周围的人都认为方雅疯了,因为唐沁这两个字简直是众所周知的禁忌,没有人敢在四爷面前提起这个女人的名字。
她像一根刺横插在心头,轻微的碰触都会鲜血横流。
可方雅竟然就这样大刺刺的把唐沁搬了出来,这跟戳四爷心头溃烂的伤口有何区别,这跟在老虎嘴上拔毛有何差异。
疯了,真是疯了。
有方雅的附庸者想要上前劝阻,却听容熙川突然低笑一声,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除了在唐沁面前,他很少笑,但凡他露出这样的笑容,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淡淡的抽了口烟,并无别人想像的大发雷霆,而是吐出一个烟圈后缓缓起身。
那长身玉立拔地而起的感觉让众人不免咽了一下口水,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高高在上,让人敬畏。
他在大家的视线中走向门口,然后从门外牵过一只手,那只手又白又嫩,指节纤细,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玉。
“偷听够了,还躲着?”
“你又没发信号,我以为没到我上场的时候。”
所有人都看到四爷笑了,那样宠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刺眼,他甚至低下头在女孩的嘴角轻轻印上一吻,“影后大人,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方雅一脸震惊的看向这个被容熙川牵着手走近的女孩,随着她精致的五官渐渐清晰,方雅忍不住连连后退,不停的摇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她怎么还活着,她明明已经死了。”
说着,她瞪向那个大兵:“她不是你亲手杀死的吗,这怎么可能?”
大兵老老实实又语带鄙夷:“你的计划早就被人识破了,人家只不过是将计就计,你看到的衣服是她脱给我的,上面的血不是她的,是我的,还有那番话也是她让我对你说的,包括录音。”
若说方雅刚才还有得意之心,那么此时看到活蹦乱跳的唐沁,她只觉得通体寒意,心灰如死,她这样大费周张,百般算计,最后不过是把自己和杜青一起赔了进去,人家唐梓汐毫发无损,坐等看戏。
“贱人,你凭什么?”理智全失的方雅突然向唐沁冲了过来,还不等她靠近,聂雷已经伸手挡在了她面前。
“方队长,别太难看。”
方雅想要挣脱聂雷,反手一掌劈了过去,聂雷的头向旁侧一闪轻松躲过,紧接着就按住了方雅的肩膀,向后一扭便将她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方队长,请自重。”
方雅吃惊的瞪着聂雷,大家同是暗流的人,她从未见过聂雷出手,原以为他只是容熙川身边管文事的管家,没想到在这个人的手下,她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容熙川挡在唐沁面前,冷视着那个已经疯魔了的女人,“队长犯错,众人皆诛,你们几个长老,谁来动手。”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最后只有两个人站了出来,其他人畏畏缩缩,不想得罪方雅,也是因为方雅平时没少许他们好处,以至于这些人明知道方雅犯错,却依然想要敷衍过关。
容熙川冷冷扫了那些长老一眼,对着两个主动站出来的长老说:“你们两个回去,其他人跟着聂雷去忠义堂执行鞭刑。”
“这……。”这些人立刻有些慌了。
“聂雷,看着他们,谁少打一下,谁少用一分力气,就罚谁挨鞭子。”
聂雷颔首:“是。”
“四爷,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这么对我?”方雅目光狠戾的瞪着唐沁,“我为你赴汤蹈火,她为你做过什么,只是在床上取悦你吗,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选我?”
“方雅,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喜欢的女人,她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她只需要享受我对她的好。”他将唐沁的手收于掌心,轻轻握紧了。
“你把你对我的感情做为你任意妄为的借口,打着喜欢我的旗号做着让我不喜欢的事情,看看现在的暗流,人心浮动,行动迟缓,如果不是你们的无能,何来我在卡达市的遇险?你以为有几分资历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喜欢我,我就不敢动你?你真把暗流当成了你的武器,可以任你随意的驱使?我要的是忠诚,而不是自私的忠诚。”
“所以,你就要为了一个废物一样的女人舍弃我?我是你的左右手,她算什么?”
有句话叫,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容熙川也没打算同她继续废话,因为她根本不会明白唐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聂雷看出容熙川意兴阑珊,于是催着那几个长老动手。
这里的长老起码有二十几个人,一人一鞭下去,铁人也受不了。
方雅从来没想过鞭子打在身上会是如此之疼,一鞭下去,她已经惨叫出声,疼痛如同剜心掏肝的手,瞬间将所有的锐痛都集中在了一点,眼泪倏然就被逼出眼眶。
“对不起啊,方队长。”有人执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方雅咬着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已经鲜血淋淋,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于容熙川的一腔热血会落到如此下场。
一时间,她的眼底恨意翻涌,除非今天打死她,否则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放过那个贱女人。
第六鞭下去的时候,方雅便已经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在方家的闺房当中,她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后背传来的疼痛将她忍不住痛呼。
“小雅,你怎么样了?”一旁照看的方母急忙问。
“妈?我怎么会在家里?我应该在暗流啊。”
方母说话间已抹起了眼泪:“那边的人把你送回来了,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暗流的队长吗?”
方雅的眼中涌动着恨意,五指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唐梓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我今天所承受的,我要让她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算了吧,小雅。”方母闻言,急忙劝阻,“你还是忘掉这件事吧。”
“妈,我会变成这样,都是那个女人害的,你竟然让我忘掉这件事?”
“唉,你还不知道,你爸今天去见了四爷,四爷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回来就让我好好看着你,别让你意气用事,否则我们整个方家都要跟着倒霉。你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你弟弟着想吧,也要为了我跟你爸爸着想吧,我们年纪大了,不想再斗下去了,而且,我们也根本斗不过四爷。你回来了也好,一个女孩子打打杀杀的总不是长久之计,妈会给你安排相亲,你已经28了,不小了,该找个人结婚生子了……。”
方妈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让她不要想着报仇,不然就会连累方家。
她早应该知道,这才是容熙川的行事作风,封你前路,也必断你后路。
她纵然有一腔怒火也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头腐烂成恶心的毒瘤。
这个仇,怎么能不报,可又如何去报。
方雅离开后,暗流也经历了史无前例的大换血,除了当日两个主动要求执刑的长老,其他的元老级人物全部被容熙川下放到了中东,名义是让他们训练当地的雇佣兵,其实是直接卸了他的权利,这级降得不是一星半点。
暗流队长一职暂时空缺,由聂风临时提任。
容熙川早在两年前就有整肃暗流之意,这次的方雅事件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让他可以顺水推舟。
晚上回到华都名苑,他的身上还带着疲倦之意,脸色也有几分憔悴。
“烫马上煲好,容先生稍等片刻。”厨房里伸出一个脑袋,冲他眨了下眼睛。
看到那条纤细的身影,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一扫而空,他大步走进厨房,寻到那温软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喂喂……我做饭呢。”
男人不肯给她反抗的机会,有力的大手将她的手腕禁锢在掌心之中,加深了这个掠夺式的吻。
他的吻技一向让人无法招架,某人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直到鼻端传来怪怪的味道,唐沁才猛然惊醒,“我的鱼,我的鱼啊。”
掀开锅,一股热气扑了上来,空气中的糊味儿更浓了。
看到锅里糊成一团黑碳的鱼,唐沁抓着某人的肩膀开始摇晃,“容熙川,我跟你拼了,你赔我的鱼。”
容熙川失笑,让她摇着发泄了一会儿才说:“想吃什么鱼,我给你做。”
“就这一条鱼了,已经糊了,容熙川,你个大焚蛋。”
“那我休息一天,带你去钓鱼?鱼要新鲜出水的才最好吃。”
“真的?”唐沁终于停止了摇晃,“工作狂肯休息了?”
“真的,比这里都真。”说着,某人的大手在她的胸前捏了一把。
唐沁跳脚:“你这么牛氓,你手下都知道吗?”
容熙川笑着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吃饭。”
虽然鱼糊了,但还有汤和两道菜。
“方雅那边已经搞定了?”唐沁替他盛了一碗汤。
“如果她够聪明,就该懂得适可而止。”若不是看在她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折份上,这样的惩罚哪里能够,她可是差点害死了他的小沁,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我早就想整顿暗流了,这些年被方雅发展的几乎成了她的小团体。”
“那队长的人选呢?”
“慢慢来吧,总会遇到合适的。”
“其实我更关心庞宽的事,到底是谁跟我有着深仇大恨,非要置我于死地。”
容熙川说:“庞宽也是受命于人,而那个人正是沙义盟的盟主,他在知道庞宽找纪中庭自首后就潜逃了,不过纪中庭答应我,会找到他。”
看来这件事的真相想要浮出水面,还需要一段时间。
唐沁吃了一口菜,忽然歪着脑袋说:“你答应过我的,要参加我的开学典礼。”
明天可就是锦影正式开学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