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熙川进了书房,唐沁就没有见到他。
她有一种预感,自容熙川再一次开启了屏蔽模式,上次是因为她私去后山被蛇攻击,这次是因为她大胆表白。
容熙川又开始对她避而不见了。
但容熙川越是这样,唐沁越肯定他是心虚,如果不是对她也抱有某种情愫,为什么要躲着她。
逃避,这从来都不是容熙川的风格。
原来,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也有把自己伪装起来,做一次缩头乌龟的时候。
唐沁忍不住笑了。
这才像个凡人嘛,小可爱!
初三这天,刘妈回来了,唐沁如同看到救星,一个虎扑差点把刘妈的老身板给撞散架了。
“刘妈,你可算回来了。”唐沁用脑袋在刘妈的身上蹭,好像欢迎主人的小狗。
刘妈憋不住笑,怎么感觉这孩子见到她,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不过,也正因为她这种让人容易亲近的性格,刘妈才格外喜欢她,凡事都愿意替她多想一点。
“刘妈,我要吃红烧排骨,醋溜肉段,手撕鸡……。”
人家过年都是撑成猪,她倒好,直接饿成狗。
“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你做。”刘妈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对了,先生呢?”
“不知道,可能还在书房吧。”唐沁撇了一下嘴,既然他不想看见她,那她就成全他,看看谁能耗到最后。
唐沁心里这样想的,可还是很没骨气的,屁颠屁颠的跑去敲人家的房门了。
只是敲了半天,里面并没有动静,唐沁扬声喊道:“小叔,我进去了啊,我真进去了。”
说着就果断推门而入。
他的书房,门没锁,但是里面却没有人。
因为闷了一个晚上,屋子里都是呛人的烟味儿,唐沁一边咳嗽着,一边捂住鼻子推开了窗。
转过身,看到斜放在沙发上的一个抱枕,以及旁边的毯子,不难猜想,容熙川昨天晚上没回卧室,就合衣睡在了书房。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还能跑到卧室去强上他,至于吗?
唐沁磨了磨后槽牙,统统用小本记下来,以后慢慢找他算帐。
下楼时,刘妈正在厨房里忙碌,唐沁蹭过去偷吃。
“刘妈,小叔不在楼上。”
刘妈放下手里的铲子,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今天是正月初三,容家老太爷过生日,先生定是回老宅去了。”
提到容家老爷子,唐沁的目光闪烁了两下。
对于这个老头子,她真的没有半点好印象,强势霸道,说一不二,以前反对她和容熙川在一起,最激烈的就是他。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把容熙川当亲人,倒像是被他利用壮大容家的工具。
只是,他未免太高看自己,太轻视容熙川了。
毕竟,现在坐在容家家主位置上的是容熙川,不是他。
容熙川会心甘情愿为他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所用?痴人说梦。
“小叔一个人去的吗?”唐沁想到聂雷被放了假,大概还在哪个地方度假,而聂风还在欣赏非洲女人的纯黑之美,至于暗夜的人,大概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毕竟他们是容熙川养在黑暗中的组织。
“往年由聂管家陪着,今年聂管家放了假,先生大概是一个人去了。”
容家那种龙潭虎穴,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家”,但容家上下,从大到小,一个一个心怀不轨,不但容老爷子不把容熙川当亲人,他那几个儿子的家人,也视容熙川为肉中刺眼中钉。
他只身前往,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唐沁迅速咽下嘴里的肉块,风一般的刮上楼,把刘妈的声音甩到了身后:这孩子又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她打开电脑,同时给江墨寒打电话。
“寒哥,你现在速度去一下容家老宅,我需要你帮我连一下信号。”
“容家老宅?汐姐,别告诉我是锦都那个容家?”
“就是,地址我现在发给你,半个小时,能到吗?”
“……。”
汐姐,你真是越玩越大啊,容家你都敢招惹?
不过,江墨寒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正好家里人都在打牌,他无聊的要死,得到吩咐,立刻开着车就往容家老宅去了。
在江墨寒的帮助下,唐沁很快就搞到了她需要的信号源,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各种破译。
容家老宅的防火墙远远不如容家,但也并非泛泛之辈,唐沁用了两个小时才总算攻破,顺利潜入了监控系统。
在她的镜头中,容家老宅那古香古色的庭院露出一角,隐约可以听见小提琴优雅的奏乐声。
容家老宅里,容老爷子容世勋的七十大大寿办得低调而奢华。
宾客并不多,但随便拿出一个都是高官或者在富豪排行榜上名列前排的人物,而这些宾客所带来的女伴也都是重量级的,不是名媛就是大明星。
容家后院专门布置的巨大暖房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虽然人员不多,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彰显了容家在整个锦都的显赫地位,无人敢轻视。
容世勋虽然七十古稀,但是精神矍铄,头发染得黑亮,看样子不过五十几岁,据说几年前还要年轻,体格也壮实,不过在连续丧子之后,这精神气儿一下子就跨了下来。
“老爷子,四爷怎么还没来?”管家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用不用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容世勋的目光沉下去,“他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没人逼着他,反正我这个老头子就要入土了。”
“爷爷,不可以再说这样晦气的话。”说话的是容世勋的大孙子容寻,只见他身材挺拔,相貌英俊,完美继承了容家人的优良基因:“爷爷一定长命百岁,我还等着容家五世同堂呢。”
容世勋被哄得十分开心,哈哈的笑起来:“那你和秋函就抓紧时间给爷爷生个重孙子。”
“爷爷放心,我和秋函一定抓紧时间,保证让爷爷尽快抱上白白胖胖的重孙子。”
容世勋欣慰的点点头,不过又想起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恨铁不成钢般的叹息:“如果你小叔有你这么懂事体贴,我就算进了棺材也能瞑目。偏偏他是个顽固不化的,当初迷恋那个戏子几乎到了昏君的地步,现在那个戏子死了,他难道还要给她‘守寡’吗?”
容寻笑了笑:“也许小叔早有心头好呢,只不过爷爷不知道而已。”
“他能有什么心头好,他这辈子就吊死在了那个戏子的身上了。”
“我也只是听到外界在传,其实小叔一直有珍爱之人,只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他把这份感情压抑了。”
容世勋被勾起了兴趣:“确有此事?不知是哪家名媛?”
容寻摇摇头:“我只是听说的,而且,爷爷,传闻不可都信,等小叔来了,您还是亲自问问他吧。”
容家的屏幕上,唐沁正注视着说话的爷孙俩,虽然她已经调整了耳机,但因为现场过于吵闹,听不清具体的谈话内容,但从简单的口型上分析,容寻有几次说到了“小叔”两个字,他们在谈论容熙川。
容寻,容家长孙,也是孙子辈里唯一一个男丁,是容家大儿子的独子。
容家大儿子一直倍受容老爷子的宠爱,也是容老爷子与外界最看好的家主接班人,但是没想到,一场车祸,容家大儿子命丧锦江,找到的时候已经快烂透了。
容家大儿子死后,容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百般疼爱,也有意将位子传给他,但在容家血雨腥风的争权夺势中,容老爷子从来都不是一锤定音的那个,他想把容家交给容寻,那也要问问其它几个儿子同不同意。
在容家这场家斗中,容家的二子三子相继殒命,容寻也是节节落败,最后满目疮痍之下成就了容熙川的万里江山。
虽然容熙川是容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但他是……私生子。
这边的谈话还在继续,唐沁就在镜头中看到了那个皓月般的男人,他果然是孤身一人,连个保镖都没带。
虽然他孑然一身,却不能遮掩他的锋芒,宴会上因为他的出现而掀起一个不小的高潮。
不断有人迎上来寒暄,更有一些名媛交头接耳,毫不掩饰自己倾慕的目光。
容熙川,大概是锦都最贵的单身王老五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做着梦也想嫁给她。
一身黑色西装的容熙川,长身玉立,眉眼清冷,对谁都是疏离而漠然,但这并不防碍众人对他的仰慕和追随。
有的人,天生王者,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自然而然驱使着别人臣服在他的威严之下。
容熙川同一个董事长寒暄了几句就朝着容世勋走去。
容寻见了,热情的喊了声“小叔”。
“还知道来?”容世勋拉着一张脸,“我以为你已经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
容熙川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黑色锦盒递了过去,语气不冷不热的:“生日快乐。”
“这是什么,以为送我一个破东西就可以把我这个老头子打发了?”容世勋气乎乎的让管家将盒子接了过来,“打开,我倒要看看他的这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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