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条汉子。
……
天蓝得空明澄澈,白云悠然在天边漂浮;清风为拂,柳枝依依。
“咳,咳咳。”痛,好痛。
顾瑾汐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醒来,转头望着四周,除了那冒着浓厚雾气碧波荡漾的清泉和高耸入云,看不到顶端的峭壁之位,便是满是砂砾碎石的河**。
“这,这是哪里?”
顾瑾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撞散了,抬手捂着胸口,强忍着那撕扯般的疼痛,急促的呼吸着;脑子里的意识逐渐回笼,莫言,莫言呢?
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起身,整个人摇摇晃晃;因为莫言始终将她护在怀中,除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觉得疼痛难受,身上有几处严重的挫伤之外,竟没有其他伤情;倒是意外中的幸运。
幸好,幸好压低是水潭,倘若是硬物,怕是他们早就已经被摔成了肉泥。
“莫言,莫言!”
起身,踉跄着往前走却偏又一脚踩空了跌回到水里;爬起来,强忍着疼痛,在周遭的河**上不断的寻找着,跌跌撞撞了好久才终于在下游约莫三四十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半躺在河**,一半仍浸泡在水中的莫言。
“不,莫言。”
顾瑾汐顿时心头一紧,快步朝着莫言跑过去,河**上碎石极多又滑,摔倒好几次之后,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莫言的面前。
“莫言,莫言,你没事吧?”
抬手试了试莫忘的鼻翼,感受到那虽然微弱但却的确存在的呼吸,顾瑾汐顿时长长地吐出口浊气,捂着胸口,眼眶红红的,还好,还好,还活着。
只要人还活着,她就有办法。
身子单薄的顾瑾汐瞧着昏迷不醒的莫言,几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弄到岸边的干爽处;抬手给莫言诊脉之后,就在周围寻了几味常见治疗内伤的草药揉碎了合着河水给莫言喂进去;又忍着疼痛给他下了针,之后这才靠着旁边的大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望着昏迷不醒的莫言,顾瑾汐只觉得眼眶酸涩;重生以来,不,即使是重生之前,好久,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顾瑾汐双腿曲着将头埋在腿间,任由眼泪肆意横流。莫言与她,不管重生前后,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连命都不要……
太阳渐渐向西,崖底因着弥漫的雾气,温度本就偏低,此刻顾瑾汐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小姐,您别担心,爷定会派人下来的。”
莫言早已经在顾瑾汐为她施针完之后便醒了过来;到底是将顾瑾汐护在怀中,纵使落入的是水潭,他也没有顾瑾汐幸运。左腿骨折,背部更是血肉模糊,胸腔两根肋骨断裂,五脏六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
只到底是习武之人,在没有跟顾子骞之前,更严重的伤他也不是没有承受过。瞧着顾瑾汐那紧皱的眉头,悠然开口安抚道。
“嗯。”顾瑾汐点点头,对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
比起大哥和二哥,三哥对自己的疼爱只多不少;就算自己掉下来摔成了一滩肉泥,三哥也定然会找到自己的。
只是到底是自己连累了他,转头深凝了莫言,顾瑾汐眸底满是愧疚,还带着隐隐的不安,“对不起,莫言,我……”
如果不是莫言,就算崖底是水潭,她怕是不死也得残。
“没有什么对不起。”莫言的嗓音沉了沉,声音也变得清冷了几分,“身为死卫,早就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可你并不是我……”
不等她说完,莫言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是爷的亲妹妹。”
“……”顾瑾汐无言。
只能转头朝四周望了望,“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可你的身子……”
肋骨断裂,她根本无法带着他走得太远,不然很容易造成再次伤害
“不妨事的。”莫言转头看向四周,在水潭河**往外是大片的草地,再往外就是茂密的丛林。
这无回崖不知多少年没有人烟,丛林里也不知有什么,若是当真遇上,他眸色暗了暗转头看向顾瑾汐,没有受伤的右手握着腰间的软剑,面色有些冷沉。
“三哥应该已经带人来寻,咱们还莫要走远了。”
顾瑾汐又怎会猜不到他是强撑着。
莫言抿了抿唇,却是终究没有再说出话来。
两人之间,沉默流转;因为渐暗的天色,似乎万物都陷入了静谧之中,连蛙叫蝉鸣似乎也都消失了般。
“嗷,嗷——”
陡然两声悠长的狼啸打破宁静,顾瑾汐顿时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面色苍白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姐您别害怕。”莫言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可到底因为伤势太重,又重重地跌了回去,一声沉闷的痛呼传来;舌尖阵阵腥甜;可在看到顾瑾汐那害怕的模样,喉头滑动又将那腥甜给咽了回去。
顾瑾汐转头看向他,刚好看到他的动作,顿时心紧了紧,“你这是做什么。”
“……”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子,你……”顾瑾汐又气又急又是害怕,整个人都快哭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合着似脚步的声音渐渐靠近,顾瑾汐手上捏着两块石头,两人围在本就不大的火堆旁,因为疼痛,莫言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他猛的一咬舌尖,强忍着自己清醒着不要昏睡过去。
“嗷——嗷——”
悠长的狼啸声再次传来,顾瑾汐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道暗色的人影自林间渐渐露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