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见她已经蹿进了自己房间,连忙跟了进去。
到了暗房,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李惜问他:“那个灯你没装吗?”
“装了,我来开一下。”杨志说道。
接着“啪”的一声响了之后,暗房里就笼罩在淡淡的红色的灯光下。
两人没防备,一下子四目相对,脸都瞬地红了。
他们都各自在心里庆幸,还好这么暗,看不清。
就在这种淡淡的红光下,他们把相机的胶卷拆出来,然后放在暗袋,再缠在冲洗罐里。
李惜就教到这里,接下来就不吭声了。
杨志还在等着她往下说。
听到她停了声音,奇怪地问道:“接着呢?你继续说呀。”
李惜这回没有拍胸脯的勇气了,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我...我...就只会这么多。”
“啊?不会吧?”杨志苦笑不得。
她刚刚还跟老村医说“不可能晒不成”呢。
现在这做到一半,就断了,是怎么回事?
杨志无奈地说:“那你不早说?”
“我哥都不教我的,每次我进去,他都说我捣乱。”
“啊?那你是从来没有洗过照片?”
沉默。
杨志“咳咳”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一下空气中尴尬的气息。
然后,他说道:“那你肯定也比我强,你应该看过你哥冲洗照片吧?”
李惜本来看照片洗了一半,就因为自己学艺不精而半途而废,心里别提都难过了。
现在听杨志一说,她猛点头说:“嗯,嗯,我看过很多次呢。他虽然老是赶我走,但是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走。”
杨志听了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又说:“我昨天回来之后也看了好几遍那本摄影书。大概的流程我还是知道的,但是没什么把握。”
“那怎么办?”李惜问道。
“你都记得你哥的步骤吧?那些步骤你不记得名称不要紧,你只要记得动作就行。药水名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懂那些药水。”
“嗯,嗯。”李惜兴奋地继续点头。
“所以,等一下我要是哪个步骤不对,或者动作不对,又或者顺序不对,你就提醒我。”
“好!”李惜一口答应。
这对她来说简单很多,要她把步骤讲述一遍,她不是教学的材料。但是让她挑刺,她从小就会。
不就是挑错吗?
还不简单?
杨志见她的信心回来了,自己心里也感觉有了更多的把握。
胶卷从暗袋拿出来后,应该是就是放药水了。
第一步应该是显影液,接着再放定影液体,之后就冲洗,最后再晾干。
“你真厉害,这些步骤和我哥做的一模一样。”
“先别高兴这么快,现在只是把胶片变成了底片。下一步才是重头戏,洗照片。”
接下来就是把底片放在放大机上。
“不对!我记得我哥做这个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漏了一个动作。”
“嗯,我也觉得好像是漏了一个步骤。”
在黑暗中,两人在那里想,杨志也把那底片翻来翻去地看。
忽然,李惜叫了起来:“我知道了!”
“你吓我一跳。”杨志笑着说,他被惊得手一抖,差点把底片甩了出去。
“是要夹着,他停顿的那个动作,是把底片放在放在放大机的底片夹上。”
杨志连忙伸手去摸索,果然摸到一个夹子,他就把底片夹在上面。
夹完底片,杨志在等李惜说下一步。李惜在等杨志做下一步。
两个人都呆了一会,才醒悟过来,原来两个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杨志分析道:“这下一步应该就是把底片上的人像印在相纸上吧?”
“嗯,应该是的,我记得我哥到了这一步,就很快洗出照片了。”
“相纸应该放在哪呢?这照片应该就是印在相纸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对了,”李惜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我想起来了,放大机,放在放大机上。”
“是这个吗?”
“对,好像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杨志借着昏暗的红灯,仔细看了一下,才谨慎地把照片放在放大机上。
“我记得好像每次到了这一步,总是有个“叮”一声的时间的。”
“嗯?这里没有设备是有声音的啊。”
“真的,而且我哥每次到了这个时间,就溜出去了,过一会又溜回来。”
“难道这是洗照片的仪式吗?我们也要这样吗?”杨志一脸的懵懂。
“有可能吧......”李惜没有把握地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其实,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洗照片跟做科学实验一样,每一步都有步骤,又是药水又是时间控制。
时间控制?
“啊,我想到了!”两人同时叫起来。
杨志笑着说:“你想到了什么?”
李惜又问:“你又想到什么?”
“那要不,我们两个一起说,看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杨志提议道。
“好呀,我数一二三。”
“好。”
“一二三,定时器!”
“定时器!”
两人同时说了出来,说完两个人都看着对方哈哈笑。
笑了一会,感觉好像很不好意思,然后杨志就连忙低头去找那定时器在哪里。
原来也是在放大机上。
他设好了时间后,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
虽然没有时钟在眼前,但是他感觉那颗心脏是“砰”的一下跳动,就是一秒。再“砰”的一下,又是一秒。
不知道几秒过去了,那个计时器还没有响起来。
他说道:“看来你哥每次都溜出去,不是要去进行什么仪式,而是因为等在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李惜笑道:“没想到今天解决我这么多年来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啊。”
“对啊。”杨志回答道。
沉默。
时间又一“砰”一“砰”地过去了。
好不容易,他们俩终于听到那等待已经的“叮”一声,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
“我......”
两人不知道紧张些什么,不约而同地说话。
接着又不约而同地闭嘴。
最后,李惜说:“我想那个......什么相机应该......应该已经好了。”
“对,对,对,我就是想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