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霄带着琢磨不清的思绪,一步一步踏出日昃堂,周边不免经过很多寻仙弟子,但他却仅是抬手示意,让他们莫要在此时,来打扰他。
不知不觉竟走到一方桥上,脚底的步伐依旧未停,脑子里空荡荡的,似有太多事情屡不清,便在心中打了深深地结。
待等下了石桥,突见一身白衣裙摆落于脚下。
他缓缓抬头,凝眉对视。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好藏身的地方。
于她,好似分别了许久,竟是已经~说不上什么了。
“师姐~”这一声呼唤,给予了多少情义,依稀记得过去的自己,每当心思沉重,难以解惑时,都会悄悄的跑到不盈阁来,同她好好聊一聊。
“没想到~我最风趣的四师弟,也会陷入红尘之中,无法参透。”
“......”被戳穿的心事,一瞬崩塌。他已不知,还能如何坦明。
“跟我到不盈阁坐坐吧。”转身轻甩拂袖,透着当年的孤傲姿态,却也变得不染尘俗。
原来,她一直都在寻仙境地。
原来,她从未离开过。
却是,选择了闭紧不盈阁,不问世事。
不知,三师兄可曾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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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寻仙湖畔,从漫天星光到日出升起。
又是一天,数着时辰度日。
她突然觉得,有心和无心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乐瑶,刚刚有个男子来寻仙找你!灵秀从石阶上走来,长唤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谁?”谁会来寻仙找她?
“说是你表哥!叫胡智!”
“胡智?”低眸想了想,后又追问,“他在哪?”
“本来是说找你的!可后来却转弯去了日昃堂!”
“什么?”心间不禁微扯。
“我也不是很明白!原本他说找你,我就说让他去桃花筑!他问我为何你不在赤~赤~?”这个全名可真是叫不来,结巴了好一阵,“不在我师父的日昃堂,我说那是我师父的住处,你怎么会在那里呢!然后他问前几日,跟我师父订亲的是哪家?我就说是碧波仙岛岛主浅苏姑娘!然后……”
“……”坏了!坏了!坏了!
凌乐瑶一听,立刻就起了身子往日昃堂跑去。
苦了灵秀一头雾水,话音都还未停。
——日昃堂——
“赤云霄~”
恰逢此刻,他从不盈阁回来。远远的就看到有个男子,正于自己的住处高声大喊他的名。
这架势!
谁让他进来的?
没人管吗?
日昃堂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说进就进了?
炎风去哪了?看守的弟子去哪了?
赤云霄无奈的回声,“这位小兄弟,找我有何事?”
只见对方,回头看到他。那眸光甚为愤恨,竟不亚于自己的大师兄!
挥掌袭来,赤云霄连退三步,扬手抵御。
“你是何人?”
他问他是何人?
胡智双眸碾成一线,“你居然装不认识我!赤云霄!你行啊!回到寻仙境地以后,便把紫狐岭的事忘的一干二尽了是吗?”
“紫狐岭?”
还装?还装!
他今日非要给他这位上仙好好长长记性……
拼命的狂奔,不安的咬着内唇。为何非要赶在这一日?赶在她消散法力的这一日。
她急促的喘着大气,站于日昃堂的门楼前,恰逢胡智被赤云霄击落在地。
低眸拧眉,他哪里是赤云霄的对手!
可他却不服,硬要起身再打。
“够了!”
凌乐瑶伸手挽住了胡智的腰,恨不得立刻将他拉走!
“乐瑶,你别管!我今天非要问清楚!”
他要问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使劲的拽着,奈何,她的力道越发虚弱。嘴里还在不断的喊着,“你跟我走!”转瞬,便被胡智挣脱的架势,拐落于地面。
他不是故意的。
是她承受不来。
疼痛的咬紧牙根,支起半面身子。
赤云霄小步走进,欲要将她扶起。
她低眸躲闪,亦逢胡智横臂拦阻。
“你别碰她!”
赤云霄凝眉问话:“凌乐瑶,他是你的朋友吗?这是怎么回事?”
“凌乐瑶?”胡智气愤的冷哼,“上仙还真是情薄,才多久,便如此陌生了?”
“你说什么?”
她在想办法,她在想解决的办法。可为什么,这一瞬,脑子里竟空空如也。
只得听着他们两个,于她身旁吵闹不休。
“我说什么?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呵护她一生一世!你说你绝对不会给我机会抢回她!可你现在呢!这就是你的承诺!这就是你护她的方式?早知道,我就不该让她跟你来寻仙,让她这般委屈的看着和别人在一起!”
“……”
“别说了~”她慢慢平稳身姿,抬眸吞回泪水。“胡智,你认错人了!不是他!”
“乐瑶!”说什么傻话!
狠狠的咬着内唇,落下一副淡然的眸子。
俯俯身,勾动嘴边,“我表哥他认错人了,扰到上仙了!”
“乐瑶......”
“你若再敢于此处胡言乱语,我就立刻自毁心脉,以证上仙清白!”
她竟以死,来阻他。
“好!”重重的落下一字,他可以为她不再去问,但他,却不能再这般看着她折磨自己。“你跟我回紫狐岭,你跟我走!”
无声的闪动眸光,轻轻拉过他的手臂。此刻还在滴血,许是刚刚跌落时,被地上的瓷砖擦伤的。
低头掩回泪水,不再想要去看一看他的神情,因为心里明白~他已经不会再为她伤心难过。
牵起胡智的手,慢慢转身,慢慢离了日昃堂,慢慢撤出他的人生。
似是一种无形的戳痛,顷刻之间,掏空了所有。
渐渐的,让赤云霄僵置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方才,胡智喊的,的的确确是他的名。
他没有听错,亦看的清楚。
他虽对胡智说的事情没有一丝记忆,却是只要看着她那逞强的眼眸,就会莫名的心疼。
赤云霄于原地沉思许久,直至灵秀拉着炎风跑来,却是一场大戏早已散场。
“师父!”
“师父?”
无声的回过神。
炎风懊悔的挠挠头,“方才那人说和您是旧识,我就让他进来了!却不知,不知……”要不是灵秀跑来,他还真就想不到事情能闹腾那么大。
这一瞬,他竟比往日沉闷的多,若是从前,早就抓来一个知情者问个明白了。
三两步走到石桌前,不禁抬手捂上胸口。
“师父,你怎么了?”灵秀赶紧过来扶着。
“没事!”
“师父,刚刚看到玄霆师伯,他说让您去含章宫一趟!”
“嗯。”嘴里回应着,心里却没有走脑。
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
想着方才那副让他心疼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