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想着那女子会不会跟她一样也是现代穿越而来,可是细细一打听才得知那女子虽然技术高超,却是昙花一现,早在一场牢狱之灾中便已经死了。
也正是因为此,她才没有继续往下查下去,那那本书,是那名女子写的吗?
可是笔迹跟她相同这疑问又怎么解释?
徐婉烦躁的按了按脑袋,她确信自己从前的记忆并没有任何紊乱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个朝代的一切的的确确是跟自己不相关的,所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种种巧合,她像极了那个曾经出现在金元朝的或许也同样是穿越的女子而已?
向来善于推理的脑袋在这一刻却只觉得压根不够用。徐婉最终是将这样的最终推断结果当成了事实,不然,一个向来禁欲系的帝王怎么可能对她如此特殊?
这样的认知植入脑海之后,她才算是安下心来。
原来种种不同,种种原因皆是因为此,既然整件事情真的是跟自己没有瓜葛,那抽身而出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这么想着之后,她心里压了许久的大石这才算是彻底落下,随后在“噼啪”的雨声之中靠在软塌上竟不自觉睡了过去。
凤澈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她一人躺在软榻之中,侧身而卧,屋外雨声如何烦闷都侵扰不了她的美梦。熟睡之中的她眉目很安实,唇边似乎还隐隐挂着笑意,如此轻松而又舒适的神情在向晚的脸上他几乎没有看见过。
他忽然就想起从前和她在一起的那许多个夜晚,每每半夜醒来瞧见她的面容之时,她眉宇之间即便是熟睡之中也依旧是紧绷的神色,好像最最轻松的时间是那段她就职京兆府衙跟他一起查案的场景。
好像也只有在查案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燃起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信,也是那种时候的她那般神采奕奕自信飞扬,叫他这个向来清心寡欲之人对她上了心。
而如今的徐婉,像极了初见时的她,无忧无虑,心思狡黠,又带点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他忽然就在门口停下脚步来。
如果那些记忆带给她的只有沉重痛苦,那他何必费尽心思让她记起?她同他在一起时经历得已经足够了,如今她好不容易洗去了一切变成一张白纸,他又何必让她再次承受那些千疮百孔的过往?
现在这样,无忧无虑胆大包天才是当初最原始真实的她!
曾经的他即使竭尽所能也依然没能保护好她,那现在呢?他已经是帝王了,是这个晚晚用性命换下的江山的帝王,那为何,他还要执着于过往执着于自己那三年多的耿耿于怀?
忘记了又怎么样?她能忘记,他就能让她重新再爱上他!他们可以重新开始,而那些沉痛黑色的过往就让他一人独自来承受。
三年前,她用性命换下了他的太平,那现在,就让他用毕生余力来护住她的太平。
想到这里,凤澈那双向来淡漠的眉眼缓缓变得柔和下来。他凝视着睡梦之中的徐婉,看见她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泛起的弧度,自己亦是心下一软。
无论如何,只要她是他的晚晚,这一切就足够了!
无关身份无关记忆,只要她是她!
徐婉醒来之时是被一阵香气给诱惑醒的,确切的说是被饿醒的!
她从软榻中抬起头来,便见着下人正在食桌上摆放着菜肴,一道道的,香味四溢,使得她本来因为饥饿而敏感的嗅觉越发明显。
她急忙就从软榻里爬了起来,一眼瞧见端坐在那里的紫衣男子,立刻屁颠凑了上去道:“皇上,您办完事了么?”
凤澈看了她一眼,原本淡漠的眸子缓缓柔和下来,唇边甚至还浮出一点笑意:“饿了?”
徐婉对于他的转变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她觉得这样子的皇上可爱多了顿时露出满脸的笑意点头道:“是啊是啊,饿了这么久,可不就饿了!”
凤澈看了一眼她蠢蠢欲动的架势,却碍于他的在场而不敢真的行动,他随即淡淡抬了下巴:“吃吧。”
徐婉立刻食指大动。
几口美味下肚,感觉肚子里都有暖意融融的感觉,徐婉整个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尤其是这些菜每一道都特别美味好吃,好像是专门为她设立的一般。
等到她终于放下筷子,摸着自己撑得发胀的胃,心满意足下来,这才发现一旁的凤澈吃得依旧不多。
他姿态优雅,即便是在这样没有下人作陪的场合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作风,不得不令人佩服。
眼瞅着他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徐婉眼珠子一瞪,立刻便道:“皇上,您吃这么少不饿吗?”
一个大男人饭量都没她大,这简直就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凤澈闻言,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之前出去的时候便用过,只是想着你没吃,所以才陪你再吃一些。”
原来是这般。
徐婉恍然大悟,却又从他口中捕捉到他的用词,顿感受宠若惊。
不过眼下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立场,知道他的好只是因为另一个人,因而也就没有点破。
她看着满桌只动了并不多的菜肴,只觉得可惜,但她食量毕竟有限。
“叹什么气?不过是一桌菜肴而已。吃好了吗?如果吃好了,随朕出去走走。”
她那较真叹气的样子好似损失了多少银子似的,不由得让人觉得好笑。
徐婉闻言,立刻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外头才道:“天这么暗,是要下暴风雨了吧?这个时候出去?”
凤澈此刻已经站起了身,闻言,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是要下暴风雨,而是你睡了一整个下午,天黑了。”
徐婉一怔,猛然间又看了一眼外头——擦,她这一觉竟然睡了那么久?难道那张榻又魔力?
眼看着凤澈出门,她急忙起身,墙角墙角有一把来时朝阳给她的雨伞,她立刻就带上跟了上去。
外头依旧在下着雨,不过却只是暮雨潇潇,不打伞没什么关系,不过时间久了,衣服肯定会淋湿的!
她身为贴身随侍,自然是要将伞带上。
不过她显然高估自己的小身板了,当雨伞撑上凤澈头顶,她的手已经呈现负累的状态,这要是多挨点时间,估计她的半只手都得废了。
凤澈看了一眼头顶的雨伞,随后又将视线落在她手里,伸出手来便接过了雨伞:“朕来。”
雨伞落入他的手中,解放了徐婉的小爪子顿使得她如释重负。
请舒口气,她跟上凤澈的步伐,瞧了一眼四周方才看向凤澈道:“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对于他这会儿颇为柔和的态度,徐婉心头也轻松了不少,至少看他现在的姿态应该不是会突然发脾气的那种,所以她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连话语都轻松了不少。
凤澈看了她一眼,这才将视线扫向四周:“许久没有回来这里,有些想念,想走走而已。”
徐婉顿时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难得他也有怀旧的情绪。她瞅了一眼四周,认真评价道:“风景倒是不错。”
凤澈轻应了一声,带着她走过细长的青石小道。
他的目光平静而悠长,仿佛一位久别的人重游故地,连周身的气息也是内敛缓和的。
而处在她身侧的徐婉,难得见到他出现这般情绪,自然是放松得不行。
跟随着他的脚步往四下走,因为一把雨伞的原因,两人贴的很近,在偶然的行走之中,两人的手臂还能碰撞到一起。
徐婉几乎是在每一次之下悄无声息挪开半步,凤澈却好似感觉不到,一点反应都没有。时间渐久,徐婉心头的那丝警惕之意便缓缓松懈了下来。
人家都不在意,她在意个毛!
眼瞅着行走之中的凤澈忽然停下脚步,眼睛专注的看着前头的一间房子,徐婉也跟着停步,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这是晚晚从前住的地方。”
一旁的凤澈却突然开了口,声音清淡平静。徐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凤澈却没有看她,而是继续道,“细细算来,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才算得我们真正欢乐的时光,只是那时候的我们都不知道。”
似乎是想起过往,凤澈目光柔和,唇边含笑,是十分宁静美好的样子,看得徐婉倒是有些失神。
“皇上和明慧皇后……很恩爱吧?”
徐婉回神,看着眼前这间屋子忍不住出声。
凤澈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她值得朕倾注全部的爱,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美好的人。”
他说得分明是别人,可是却眼神专注,看得是她,仿佛……仿佛是在对她说。
徐婉当即有想起自己的处境,一想到自己只是替身而已,忍不住就将话题往外引:“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问得直接而又残忍,这在用情至深的皇帝身上简直如同撕开人家的伤口一般,连忙就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失言!”
凤澈神色却并没有变化,似乎是对这句话并不生气,然后,徐婉便听得他清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因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