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到底是不满还是生气,总之就是,心中很不舒服。
可是很快,让他更不舒服的事情就来了,因为他看到夜离澈和初樱上岸之后就直接朝自己所在的这家酒楼来了。
他下意识的要起身离开,可是刚放下酒杯就想到现在下去肯定会碰到,所以索性也不走了。
心中更是暗自纳闷,他为什么要走?
“客官,您的糖葫芦。”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店小二的敲门声,是他方才听到下面有吆喝卖糖葫芦的,便让店小二去给他买两串上来。
“拿进来。”
冷声回到,门就被推开了,那店小二将两串糖葫芦恭恭敬敬的放到他面前,便退了出去。
夜南冥看着桌上的糖葫芦的,拿起一串,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心情立马就变得好些了。
初樱玩得开心,跟着的夜离澈一起上了楼,同样在靠窗的雅间里坐下。
“喝杯茶。‘
夜离澈将茶放到她面前,初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把脸对着外面吹风。
夜离澈兀自倒了一杯酒,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一般。
“殿下还是不要看了,我脸上又没长褶子。”
初樱虽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夜离澈,但是她明显感觉到了夜离澈的目光。
“阿樱。”
他柔声唤道,满含爱意。
初樱嗯了一声,仍旧看着外面,似是在故意躲避夜离澈的目光。
“没事,就是想喊喊你。”
他失声哑笑,开口解释了道。
初樱听完,习惯了一样嗯了一声,这才收回目光,朝他笑了笑,“殿下说是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什么时候去?”
“休息一会儿就去。”
他回了一句,起身站在窗边,往外看,初樱嗯了一声,跟着站起来,把头伸出去,贴着阳光,吸了吸鼻子,“殿下,我闻到了甜甜的味道。”
“嗯?”
夜离澈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发出一声疑问,就看到她把身子都探出去了,在空气中嗅了嗅,转过头,睁开眼睛,瞬间就僵住了。
入眼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正举着一串糖葫芦靠在窗边的夜南冥。
夜南冥虽然听到她的声音,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都能看到自己,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是狗吗?这都能闻到。”
语言尖酸刻薄,初樱心里立马升起一股无名火,还买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夜离澈略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九弟也在这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离澈心中疑惑,而且对于刚才二人碰面的场景,他心中并不高兴。
夜南冥也不惊慌,反而是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淡淡道:“臣弟只是想出来喝酒的,没想到居然也能在这里遇到王兄,真巧。”
“是啊,真巧。”
夜离澈心中几分不痛快,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初樱不说话,自己重新坐好,心中对夜南冥很是不满。
夜南冥见初樱坐回去了,心中颇有一种整蛊得逞后的洋洋得意,举起酒杯朝夜离澈扬了扬,“臣弟先行离开了,就先干为敬了。”
说完一口气喝完,起身就准备离开。
夜离澈也不留,可见他还是真的不希望夜南冥留下。
可是不消片刻,就响起了敲门声,梵听上前打开门,就看到夜南冥站在门口,手中还拎着酒壶,不经过夜离澈允许就抬步进来了。
“王兄别介意啊,我也不想留下来打扰二位的二人世界,只是无奈,须得稍稍演演戏才行,不然到时候回去父王又要一通责备了。”
话说完已经在桌子前坐下了,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故作若不经意道:“那外面的人整日这样守着,也不觉得枯燥。”
夜离澈听罢往外扫了一眼,知道夜南冥的话是什么意思。
淡淡笑了笑,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多谢九弟提醒,不然我都给忘了。”
其实两人都知道夜修骥派了人跟踪他们,只是谁都不说罢了。
而且夜修骥的别有用心二人也都懂,所以一路才会做出一副和谐融洽的模样,只是彼此心中都另存心思。
初樱看了二人一眼,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来酒楼却喝着茶,是不是有点太格格不入了?”
夜南冥突然管得宽的说了一句,初樱立马回怼道:“敢问王爷是住在海边的吗?管得这么宽?”
“绵绵,休得无礼。”
夜离澈连忙开口阻止,初樱不服气的瞪了夜南冥一眼,却刚好被夜南冥看到,正要发作,就被夜离澈拦下了。
“绵绵不懂事,对九弟出言不逊,还请九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一把计较。”
既然夜离澈都开口了,夜南冥就算再怎么得理不饶人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了。
兀自喝了一口酒,扫了初樱一眼,“看在王兄的份儿上,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初樱不说话,只是别过头去看着外面。
“既然如此,我与绵绵还要的白头崖,不知九弟可有兴趣一同去?”
夜离澈见几人之间气氛不太好,遂开口问夜南冥。
夜南冥一听说这个名字,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东西了,“去吧,就当是做做样子给父王看。”
免得到时候又说什么兄弟关系不和。
“那走吧。”
夜离澈站起来,朝初樱伸出手。
本来初樱还是和期待的,但是刚刚的好心情全部都被夜南冥给破坏了,说实话,现在根本就不是很想去。
但是都已经答应夜离澈了,如果不去,肯定会让他不开心,所以便只能一起去了。
几人出了酒楼,便绕着湖边往前走。
“白头崖是悬崖吗?”
初樱走在夜离澈身边,开口问夜离澈,尽量不去看夜南冥,当做他存在。
夜离澈嗯了一声。“是两座悬崖的,其中一座悬崖常年积雪,两崖之间有一座木桥,传说若是两人携手一起走过去,头上就会积满雪花,就成了所谓的一起到白头的美好寓意 。”
他解释完突然低头看向初樱,眼中几分期待:“绵绵,你愿意与我一起走那座木桥吗?”
初樱被他这么一问,整个人都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就是所谓的一起到白头吗?
她犹豫了,见他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忙笑道:“当然可以啊。”
走在前面的夜南冥脸色立马就黑了一个度,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见她那么痛快的答应自己,夜离澈脸上终于重新漾开了柔柔的笑意:“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只要她能答应,便好!
说完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夜南冥,眼神复杂,心中暗自想到:“阿冥,这下,你该知道了,你们真的再无可能了。”
曾经拼尽性命都要互相爱着的两个人,现在却一前一后的走着,形同陌路,想来实在是嘲讽。
不过他应该感谢夜南冥,给了他重新得到初樱的机会。
若是真的能记起来,在再次见面的时候,就不会一点感应都没有。
当真是忘得透透彻彻的,才会在再次重逢的时候毫无波澜吧。
夜南冥走在前面,心中并无多少杂念,只是在暗自琢磨着,为何夜离澈会唯独对这叫绵绵的女子情之所钟到如此地步?
就连说话,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曾经的自己,也曾那样深爱过这个女子,也曾连说一句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也曾一度患得患失,甚至……
对她一再忍让,低声下气乞求她,乞求她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或许在爱情里面,本就无对错,只是付出多少的问题。
得出的多的那一方总归是要辛苦些的。
走在最后的梵听,看着前面三个人同行的画面,心中那种苦涩和纠结之感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来,就像是错位的时空,现在看是和谐,实则是一场悲剧。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种想法,只是觉得,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夜南冥最先看到“白头崖”三个字,走过去往下面看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叫送命崖还差不多。”
悬崖峭壁,两崖之间根本就不是一座桥,而是两座很窄的桥,刚好一个人通过。
三人站在崖边,看着桥上小心翼翼挪动着的男男女女,全部都是手牵着手的,没有一个人愿意松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