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心里应该很清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慕云舒眼带怜悯的看着他:“正是因为你们的心慈手软,才会有今日之祸,我既然知道你曾经的心慈手软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又怎么会容它再次发生?”
“说的很有道理,如今看来,倒是远走的云庭更幸福些,不用承受骨肉相残之痛。”
慕云深叹了口气,弯腰拾起匕首,星眸闭了闭,又朝苏沄曦阴冷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本王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宁王放心,你对我这个三妹重情重义,我自然要替你好生照顾她。”
苏沄曦娇笑了声,眼神落在他拿着匕首的手上,又催促道:“宁王可得快点儿上路,否则我这手酸了,一不小心伤到了你心爱的美人,可就不妙了。”
“你若敢伤她分毫,我要你偿命!”慕云深怒斥了句,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就要扎进自己的心窝,而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叮当一声,昏暗的室内有流光闪过,随即就见慕云深的拿匕首扎心窝的去势一顿,随即匕首也就那道流光击落在地。
与此同时,苏沄曦还有些怔愣,没反应过来,就觉手臂一麻,惊的她立即就想要挥动匕首,先宰了苏沄蓦再说,可手里已经空空如也,哪还有匕首的踪影。
“苏沄曦,你是在找这个吗?”戏谑声在她背后响起,苏沄曦回过头去,就见雷泽鸣手里正把玩着把小巧的匕首,正是她刚刚的那把,顿时就怒道:“你还给我!”
“还给你?”雷泽鸣歪着头看她,又朝正缓步出来的雷泽策咧嘴嘿笑道:“哥,这女人说要将匕首还给她,你怎么看?”
“她如果拿着匕首自杀,我立即就将东西奉上。”雷泽策面沉似水,走了出来,苏沄曦愣了下,满眼惊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光是他们在这里,是我们大家都在这里。”苏穆延的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从角落里出来,随后那四位也从昏暗的角落露了身影,个个脸色都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文皇后的头发有些散乱,雷泽策上前拾了金步摇回来,递给她,“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无妨,这支步摇能救了云深,也是它的功德。”文皇后显然吓得不轻,脸色都有些煞白,倚在嘉明帝身旁,微抖着身子,不再说话。
苏沄曦看看这突然冒出来的满屋子人,再看看已经忍不住往后退的慕云舒,忽然就疯笑起来:“慕云深,这是你提前就布置好的局对不对?你才是最奸诈的那个人!”
“八王妃这话说的真有意思,难道是本王请你来宁王府的?”说着又指了指面色不善的众人,“你问问他们,有谁是本王请过来的?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慕云舒已经退到了屏风旁,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只要他今日能逃出宁王府,能逃出京城,日后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至于苏沄曦,谁管她的死活?
眼看就能缩到外间,脚底抹油逃之夭夭,苏沄曦却忽然冲他那里笑了起来:“我的好王爷,你要到哪里去?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要死一起死吗?”
她这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慕云舒,嘉明帝脸色极阴,沉沉道:“老八,你不是说朕要在祭天时封你为太子吗,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父皇,儿臣,儿臣……”慕云舒顿住了脚,冷汗涔涔,瞬间就湿透了几重衣,嗫嚅着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而此时外间也亮了烛火,映得房间亮堂如昼。
那么多道凝如实质的眼神如刀如箭的射向自己,慕云舒顶不住压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哀求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
“你知错?”雷从天早就恼了他的火,瞪着牛眼道:“你那日在金銮殿上不是很得意吗?居然敢威胁老夫造假证陷害宁王,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慕云舒磕头的去势一滞,随即长叹了声,抬起头来,不再说话。
“还有你,小贱蹄子,居然敢假怀孕与慕云舒合谋来骗我们雷家,老娘要扇死你!”
慕毓兰恼的冲上前去,就要扯苏沄曦的头发,苏沄曦吓得往后一倒,压在了苏沄蓦身上,护住肚子急怒道:“那只不过是慕云深的臆想,是他胡说八道来诓骗你们的!你若是敢伤我,这近七个月的孩子就得胎死腹中,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苏沄曦,你还想再骗我们?”乌眸里淬着幽幽冷光,雷泽策上前就欲抓住她,“你假怀孕的事情就差昭告天下了,请问你到时生个什么给我?”
苏沄曦怎么敢落在他手里,连滚带爬的往床上跑,慌乱的脚步更是踩的躺在那里的苏沄蓦蹙起了眉,感应到她跑到了床里边不说,居然还想扯自己的被子,腾的下就坐起身来。
倾城绝艳的娇颜上闪着怒意,不顾房里众人一副见鬼的惊吓样,劈手夺过苏沄曦的攥在手里的被角,恼道:“你拿刀威胁我,压我踩我就算了,还想夺我的被子?”
说着又不解气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恨恨道:“大冬天的有多冷你不知道啊?居然抢我的被子,当真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苏穆延觉得自己在作梦,迷惘道:“蓦儿,你就因为人家抢被子,而气得醒过来了?”
“难道这不是件很大的事情吗?”苏沄蓦歪头,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的看他,“您的关注点不应该是女儿终于醒过来了,难道您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您醒过来,爹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苏穆延抹了泪,又哭又笑,慕云深急奔过去,星眸里有泪花闪烁,只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敢开口。
“苏沄蓦,你根本没昏迷吧?”苏沄曦缩在床角,眼带怨毒的看着她,苏沄蓦笑笑,不置可否道:“那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说我有没有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