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喜欢吃鸡蛋羹?”
Paulo动了动眼前的餐叉,笑着看着安筱暖。
虽然同在一个餐厅吃饭,可是这个桌子长得实在不能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虽然安筱暖坐在左侧的位置,和Paulo之间只隔了一个顾慕白,但是面对Paulo的笑,还是觉得有些模糊。
“你戴着面具吃饭?”
在盯着Paulo的脸研究了一分钟后,安筱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自己家里戴着面具到底是闹哪样。故弄玄虚也得有个限度嘛。
“当然不。”Paulo摘下面具,扬手交给身后的侍者,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看了一眼安筱暖面前的鸡蛋羹。
立刻有人盛了一小勺,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训练有素的样子,一下子让人想起电视剧里演的伺候皇帝吃饭的小太监。
安筱暖忍不住憋笑,小声的问顾慕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他觉得银色的面具和他白色的袍子很配。”
安筱暖:“……”
安筱暖心里也是一个大写的服。
银色的面具,和神经病的确很配。
她现在有点担心,爷爷在他的医院了。
Paulo隔空摇晃了一下面前的红酒杯,“为了王者归来,干杯!”
冷肃的面容上唇角微弯,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在堂皇的浮雕背景下,显得愈加深邃,冷艳高贵的男人举起酒杯,向Paulo的方向举了举,顾慕白仰头,一饮而尽。
“King,我晚上要进宫一趟,顾太太有没有兴致同行啊。”
放下酒杯Paulo单手撑着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安筱暖,却又像是在争取顾慕白的同意。
起初安筱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因为Paulo的普通话实在是不敢恭维,不知是不是她听错,她总觉得Paulo有时候把顾说成是King。
进宫啊,哪个宫?
安筱暖一脸的跃跃欲试,要是真的是她想的那个“宫”,那她岂不是就有机会见到国王了,天啊,想想都刺激。
然而,顾慕白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对那里并没有太大兴趣。
果然,在顾慕白抿了一口红酒后,拒绝道:“我没时间。”
“为什么?让他知道你来了却不去见他,你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他要是想杀你,二十年前就杀了,不必等到现在。”
顾慕白动作优雅的又吃了一块牛排,看都没看情绪激动的Paulo一眼。
Paulo有些泄气:“好歹你们也是朋友一场,见一面不应该吗!”
“我认为,挂着暗杀悬赏榜第一的位置整整一年的人,那应该叫做敌人。”
“那是因为你抢了他最大的油田。”
顾慕白:“那个油田本来就是我的!”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这个,#@%%%……”
Paulo一着急,就会蹦一堆安筱暖听不懂的东西,偶尔夹杂着几句英文,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母语。
而不管说的是什么,顾慕白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冷肃的五官,不见半点多余的表情,偶尔眼底划过一抹暗芒,冰冷阴鸷,又很快收敛回去,目光在触及安筱暖的时候,会恢复惯有的温柔和疼惜。
可是安筱暖脑子里此时回荡不去的,只有一句话:这人怎么到哪都有仇家啊!
以前闫泽雇人暗杀他也就算了,毕竟那是他埋的一个暗桩,可以用来以假乱真。可是这位呢,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可是来头不小,王宫神马的都出来了,不会地位显赫到国王身边的首辅大臣什么的吧。
民不与官斗,外国的也不行。
后来不知他们交涉的怎么样了,但看Paulo的表情,应该是他输了。
站在Paulo身后的两位侍者,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实则因为Paulo情绪不高而时刻保持警惕的紧张氛围。
Paulo招了招手,侍长上前一步,俯身询问了一句什么,然后退了出去。
安筱暖感受着一顿弥漫着硝烟的午餐,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着。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优雅的擦了擦嘴:“鸡蛋羹蒸的不错,多谢款待。”
三个人用餐,按照三个人的喜好,准备了三份不同的丰盛午餐,在一米八的桌子上用餐,享受王室一般的待遇,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奢侈做派啊!
安筱暖吃着人家的,腹诽完,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用标准的东北普通话问:“吃饱了,我们啥前儿走啊!”
Paulo大概是觉得这语调比较熟悉,多看了安筱暖一眼,然后不无怨怼的瞪了一眼顾慕白。
顾慕白:“我下个月结婚,他要是想去的话,记得微服。”
Paulo怨怼的眼神中终于跳跃着一丝兴奋。右手中指和食指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然后举起了酒杯:“再一次,敬王者归来!”
这一次,顾慕白的酒杯没有动,凤眸冷淡的扫了一眼Paulo的方向,危险的气息中满警告:“下不为例!”
起身,带着安筱暖走了出去。
十分钟小时后,他们已经在返回陆橙所在医院的路上了。
“十五分钟前,闫泽的监控终端监测到一条比尔赛宫发往王宫的消息,又在三分钟后取消。”朱通面无表情的汇报,回头看了一眼稳坐在车后座的男人:“要回赠一下吗?”
“不必,让南宫暗示一下。”
“老大。”猪头对顾慕白的命令,从来是言听计从,可是现在却有些欲言又止。
顾慕白鼻音淡淡:“嗯?”
“苏少……”
“警告苏竞,再敢给我搞小动作,严惩不贷!”
“老大!”猪头不禁急了。
可是顾慕白那毋庸置疑的气势,车厢内一下子降至冰点的温度,让猪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顾慕白做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更改过。
心里叹了一口气,猪头什么也不敢说了。
安筱暖头往顾慕白的方向靠了靠:“你跟苏大哥生气了?”
“没有!”
安筱暖撅嘴。
明显就是生气了。
他从来不会对苏竞那么说话,有时候温柔到她几乎要以为,苏竞才是未来的顾太太了。
可是最近几次,就连她都发现了,顾慕白似乎是在有意的疏远苏竞。
而且苏竞几次堵在别墅门口,顾慕白都视而不见一般,扬长而去。
要是苏瑾在就好了,安筱暖不禁想。
此时,远在重洋彼岸的苏瑾,正卧在床上,艰难的忍受一阵阵腹痛。
阵痛从早上四点就开始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喊了几声,微弱的求援声很快湮灭在寂静的房间里。
又一波剧痛袭来,她的脸上布满汗水,手用力的抓着床单,望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幕,酝酿着身上的力气。
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这样强烈的阵痛和宫缩让她心慌。“北堂……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