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在我们的计划没有完成之前,我们都没有资格享受幸福和快乐。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也管不着你了,到时候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了,你尽管展开你的翅膀,去过你自由快乐的生活!但是现在不行!我不允许你的心有一丁点儿的柔软!一丁点儿都不行!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和执行力!”
听到对方又提“自了”这个话题,路在远痛苦地抱住头:“你可不可以不要拿死亡来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活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看着赵良卯和裴天鸣痛不欲生!”
对方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路在远将电话丢到床上,仰面朝天倒下去,望着头上的花枝灯,心揪得紧紧的,眉也蹙成了一团.....
南汐在楼上睡得好香,完全不知道楼下这一场关于她命运的讨论。她甚至还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梦见她和路在远在举行婚礼,小河穿着粉色的小礼服,做她的伴娘,她挽着父母的手臂,在庄严的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声中,朝着新郎路在远走过去......
不过她最终没有牵上他的手,因为从礼堂门口走向他的那一条通路那么长,她一直走一直走,怎么也走不到他的身边,她一着急,就醒了。
她翻了一个身,身边是空的。
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叫他:“卷毛!卷毛!卷毛!”
一声比一声响亮,终于从楼下传来了回应:“我在厨房呢!你醒了就洗把脸,下来吃饭吧!”
南汐咧了咧嘴唇,露出一个迷蒙的幸福的微笑。真好啊,睡一个美美的觉,醒来就有美餐可以吃。
她抻了一个懒腰,从床头抓起一件路在远的衬衫,穿在身上,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撩起凉水在脸上扑了两下,一下子就精神多了。
她擦干了脸,拢了拢头发,走下楼去。
路在远正在往餐桌上摆盘子,看见她走下来,吹了一个口哨:“哇!这是谁家的性感老婆?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他放下盘子,跑到楼梯口站好,伸手牵住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又扯开衬衫的领子,往里面偷窥了一眼,咽了咽口水:“我看我们还是先到床上滚一滚吧,比起饭菜来,你看起来更可口一些。”
南汐笑着从他的手中扯回衣领:“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可口呢,系着围裙,身上还有一股子油烟味儿。”
路在远委屈地撇了撇嘴,耸肩道:“看吧,就说男人不能下厨房吧,果然会被女人嫌弃的。”
“才不是!我肚子饿嘛!会做饭的老公是全天下最珍贵的老公!我爱你哦!”南汐亲他哄他。
路在远这才露出笑脸来,拉着她在餐桌旁坐好,将四菜一汤摆上桌来,解了围裙,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南汐,一杯自己端了起来:“老婆今天康复出院,我们要好好地庆祝一下,来,干杯!”
南汐笑着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这也太隆重了吧?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啊!”
路在远饮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鱼肉递到南汐的嘴边:“听说吃鱼补脑,你多吃点儿,以后可以变聪明一些。”
南汐接了,嚼了几下,朝他竖起大拇指:“真好吃!你的厨艺真不是盖的!就凭你这做菜的功夫,我就得把你抓住喽!”
路在远听她这样说,不由地沉默了。
南汐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那几道菜上,也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她拿起筷子来,夹着菜,喝着红酒,吃得十分欢实。
一抬头,看他专注地盯着她,她咽下一口牛肉,问他:“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怎么不吃呀?”
“我不太饿,看你吃得这么香,我就很开心了。”路在远又去夹鱼肉,将鱼刺分出来,喂给她。
“你是不是有心事呀?工作上的事吗?跟我说一说吧,我现在好了,明天就上班了呢,也该操心一下公司的事了。”南汐放下筷子,看着他。
“公司一切都好着呢,没事,你不要乱猜,赶紧吃饭。”路在远催她。
“可是......”南汐还是觉得他哪里不对。
路在远赶紧端起一碗饭,低头往嘴里扒着饭粒:“其实我也好饿了,快吃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了饭,两个人收拾了餐桌,路在远在水槽里洗碗,南汐就在一旁接着,擦干净,放进碗橱里。
“喂,你想什么呢?怎么一直不说话?”南汐动了动腰,撞了路在远一下。
路在远转头看她,笑道:“吃太多,撑着了,不想说话。”
“你也没吃多少呀,就半碗饭而已,你就撑着了?你到底是怎么了?跟我说实话!”南汐弯下腰,凑近他的脸。
路在远放下洗碗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转头问南汐:“小汐,你还记得我们俩儿有一个离婚的协议吗?”
南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记得......可是那时候我们不是还不熟悉嘛,你不用担心那个东西......”
路在远抿了抿嘴唇,皱了一下眉,将脸别到另一边,低声说:“我在想,我们要不要让那协议提前生效呢?”
“什么......什么意思?”南汐有点儿懵,傻傻地看着他。
“我们......其实根据那份协议,我们早晚也要离婚的,对吧?我想......不如现在就把这事办了吧......”路在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口就抽痛一下。
南汐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离婚?”
“是!”他一咬牙,点下头。
“啪”的一声,南汐手中的盘子滑落下去,掉在地上,摔碎了......
南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什么,她怀疑自己只是在一个并不太美好的梦里,还没有醒来。
只到手中的盘子滑落,“啪”地砸在她的脚面上,砸得她脚尖微疼,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这是在现实中,而他刚才的的确确是说出来“离婚”两个字了。
她不知所措,愣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路在远,心里充满了恐惧。
路在远不敢看她的眼睛,蹲下去收拾碎掉的盘子,见她脚尖被盘子边缘砸红了,伸手碰了碰,问她:“疼不疼?”
她往脚趾蜷起来,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触碰:“你别碰我,你都要跟我离婚了,何必来管我疼不疼?”
路在远听她声音发抖,忍不住抬头看她。
只见她一脸的茫然和无助,牙齿紧咬着下唇,眼睛里噙着泪水。她不敢眨眼,害怕眼泪会掉下来,只能拼命地瞠大眼睛,望着从窗前横斜而过的那一根梧桐枝。
路在远低下头,默默地将瓷盘碎片捡起来,一片一片放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