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老夫人看过的姨娘和庶女心中一凛,连忙福身连连称是。
阮老夫人这才微微颌首,重又看向阮怀英。
阮怀英道:“管事嬷嬷回禀说,三丫头初到庵中时,态度十分不妥,不肯跟着师父们做早课,只日日闷在房里发脾气,直到过了两三个月,方才开始慢慢改变。到如今,性子变得还算平和。儿子想着,年前接她回来也不合适,倒不如等到年后,若是她的确改了,便遣人接她回来。”
阮老夫人沉吟着道:“既然她有所改变,那接回来也是好的。到时寻两个礼仪嬷嬷再好好调 教一番,想来也该懂事了。只是,不好再让她同她姨娘多见面。她姨娘小心思太多,难免再带歪了她。”
阮怀英点头应道:“儿子明白,年后便将此事安排下去。”
“嗯。”阮老夫人暗叹了一声,自然没心思再继续了,便打发众人回去。
今日的家宴,到此为止。
阮家父子是要守岁的,阮老夫人便让他们去正院。
阮楹看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她却没随着阮少卿他们一道,而是随着阮老夫人去了内堂。
“祖母,您可不能赶孙女走。这会儿时辰还早着,您得陪着孙女说说话才好。”
阮老夫人刚一坐到软榻上,就见阮楹跟过来,腻在她身边,这般说道。
阮老夫人不禁微微一笑。
明明是怕她不快,要陪着她说话,这丫头还非要将话反过来说。
难不成自己还会硬生生赶她走不成?
阮老夫人轻抚着她的头发,道:“放心,祖母还不至为这么点事不虞。”
阮楹仰头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那祖母为何事,总是心有疑虑似的?”
“你这丫头……”阮老夫人失笑,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眼神倒是越来越利,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阮楹得意的一笑。
阮老夫人笑了半晌,微敛了神色,有些叹息的道:“你可知,前段日子不少夫人来拜访我,无一例外都提到你父亲的亲事……”
“父亲的亲事?”阮楹口中重复着这几字,心下已经了然。
可不是,父亲如今也就不惑之年,同张氏和离,显见并非他的错。
在京中众人的眼中,父亲身为侯爷,洁身自好,风度翩翩,且重陛下看重,哪怕年纪大了些,却也不失为好夫婿的人选。
家中有大龄女儿的,或是有那丧夫、和离的妇人,自然心动。
寻到祖母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阮老夫人道:“你父亲正当壮年,我自然不忍心他一直这般孤零零的,再者说,府中也只有你大哥已成亲,你二哥同你,还有下面的丫头们,这嫁娶之事,全都托付在你大嫂身上,只怕也不够妥当,还需有个长辈来操持才更合适。”
“若是这般想,我倒是愿意帮你父亲寻个性子温婉,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
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
父亲一个人,未免太冷清了。
阮楹思忖着便道:“祖母说的是,那您可看中了哪家?若是有瞧中的,不妨先同孙女说说,孙女也好叫人私下里打听打听。您放心,只是暗中行事,断不会提前传出风声去。”
阮老夫人一愣,旋即笑着调侃道,“你这丫头倒是大方,就不怕你父亲再娶继室,待你们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