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不确定要在这宅子里住多久,但一应人等总需备全了。
因此早饭后曲思便去牙行买下人,只留了萏菡侍候。
阮楹见天气不冷不热,便同阮少楠一道来了小花园的藤架下落座。
菡萏笑盈盈的上了茶便躬身退远些守着,阮少楠四下扫了一眼,见这里处处狭窄简陋,心里不禁愈发难受。
“莺莺,你……难道你真要在这里住下去?”
阮楹斟了茶递过去,温声道:“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二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离开伯府是我自己决定的,至少暂时,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写给祖母的信里也说了缘由……你只当我想避开阮娴轻松过段日子吧!”
阮少楠抚额,“你这是想哄我么?想过轻松日子为何不到府里名下的庄子上去?再不济,城里也有府中的产业,为何都弃而不住,偏偏住到自己置办的宅子里?你这分明是早就不想留在伯府了!”
深吸了口气,阮少楠压下脾气,又道:“莺莺,我知你一向聪慧,如此,你更该想得明白,你现在不该离开伯府。”
“虽说身世的事昨日被阮娴叫破,只怕是瞒不住了,但只要你一日住在伯府,旁人便不敢轻慢你。便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总是伯府养大的,就算有人想找你的麻烦也要掂量几分!可你一旦离府,岂不是让人以为你同伯府没关系了么?外面人心叵测,就算你有乡君的爵位,可孤零零的一个人,总有那些踩低捧高的人趁机落井下石!”
若只是嘲讽几句,都是轻的。
更有那些平日里觊觎她的纨绔,从前因着有伯府撑腰,他们不敢妄动,可如今这般,谁能保证他们不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她!
只是这些话在嘴里过了一圈,阮少楠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他怕吓到阮楹。
抬眼看去,却望进阮楹温和而了然的眸光里。
“二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阮娴既然无视了祖母和父亲的叮嘱,将我们两人的身世叫破,分明是打着将此事传扬出去的念头,她说的那般难听,又咄咄逼人,我若为了留在伯府忍气吞声,那我自己都要先瞧不起自己。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与她吵闹起来,可那般,祖母与父亲又岂会不为难?在旁人眼里,我一样落不得好名声。”
“毕竟,鸠占鹊巢的那个人,是我。”
阮少楠语塞。
半晌他才愤愤捶了下旁边的木凳,“你碍着她什么了,她就这么容不下你!”
阮楹淡淡一笑,“其实她不想我继续留在伯府的想法,倒也无可厚非,倘若换成是我,在外面受了好些苦,认回亲生父母却发现他们身边早有个女儿,占着她的身份,享受着她该享受的,我亦是会不快的。”
如果阮娴仅仅是因此而看她不顺眼,想将她赶离伯府,那她一句话也不会多说,便会自己走人。
可惜她不是。
无论前世和今生,她对伯府都只存了利用之心。
甚至心下还充满恨意,要置自己的血缘亲人于死地。
阮娴固然容不下她,但她更加容不下阮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