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楹瞥了那主仆二人一眼,冷声道:“二妹妹是现在同我去向母亲禀报,还是回房休息?”
阮娴暗暗捏了彩缨一把,让她闭嘴,随即虚弱的喘了口气,“妹妹身子不支,还是先回去稍歇片刻再去见母亲。”
阮楹没与她多说,只吩咐道:“送二姑娘回房!”
彩缨抿了抿唇,只得垂眸扶着阮娴往院子走。
阮楹眸光深深的望着她们的背影,轻声道:“曲思,可让人盯着明珠院?”
曲思亦低声回道:“一直盯着的,那彩缨若有异动,瞒不过咱们的人。”
那便好。
这回的事,阮娴势必要联络宋枥,她倒要瞧瞧宋枥如何解决?
想罢,她转头向正院而去。
进到正院的屋内,张氏匆匆忙忙的正要出去,见着阮楹,她的脸色更加难看,顿下脚步,返身又回到屋内坐到上首厉声问道:“听说娴儿受了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楹屈膝行礼,垂眸将在长公主府门口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张氏越听面色越是青白,及至最后,不禁怒斥道:“为何让你妹妹一人回府?临出府时我还特意叮嘱你,让你护着你妹妹些,结果你妹妹在长公主府外受人欺辱 ,你这个做长姐的却不见踪影,这象话吗?!”
阮楹沉默了片刻,“回母亲的话,二妹妹走时并未同女儿招呼,当时女儿正与郡主说话,无暇分身,得知丫鬟传信后便立时去帮二妹妹,女儿已经尽了力。”
张氏寒着脸,“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无错?”
“女儿确实不知错在何处?”
“你!”张氏怒道:“你看看你,竟没有一丝悔意,何等的冷心冷情!娴儿是我与你父亲的亲生女儿,她吃尽了苦头才回到府中来,你但凡有心便该好好护着她,否则怎对得起她替你受过的那些苦楚?可你呢,始终待她冷冷淡淡,毫无感激之心不说,甚至在外头也不说护着她,任由她被人欺辱,你简直,简直是……”
阮楹抬起头,眸光清粼粼,宛如一汪蕴着水意的湖泊,隐约透着无奈与悲伤。
张氏一时语塞。
阮楹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母亲,您是否对女儿过于偏颇了?”
“当初抱错,并非我所愿,亦非我之过。这些年来,我感激父亲母亲的精心教养,亦努力做到父亲母亲心目中的好女儿,自认并无疏漏,对父亲母亲的孝心再至诚不过。”
“得知并非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我难过至极,可对于二妹妹的回府,我仍是心怀感激,感激老天对父亲母亲的仁慈,不叫阮家血脉流落在外。可是母亲,自二妹妹回府,您每次见着我,不是呵斥便是责备,我又该如何表露出欣喜和感激?”
听到这话,张氏的脸上闪现过难堪。
她心里未尝不知阮楹并没有错,但听着阮娴说起自己经历的贫苦生活,说起多么遗憾没能早早回到她身边承.欢膝下,说起如何羡慕大姐姐能够得到父母的庇护,长得端庄又美丽,她便不由的难过起来,想着自己女儿受得那些苦,原本是她不该承受的,她便一腔怨怼无处发泄。
所以,到最后,她只能将这些情绪都倾泄到了阮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