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年当时之所以买下似水流年,也没想过要赚钱,主要是为了给洛君柔找点事做,以免她闷在家里觉得无聊。
只要可以让母亲高兴的事,他都会去尝试,毕竟他们分离太久,他觉得亏欠她太多,所以尽量想办法弥补。
裴瑾年的这份孝心显然很对症,自从开始筹备这个棋牌室,洛君柔就像变了一个人,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
从似水流年出来以后,裴瑾年受人之约去打高尔夫。
本来他是想带我一起去的,可是我突然间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一个人回家休息一下。
到家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我做好了防护,田姐又为我煮了一碗姜茶,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渐渐觉得好多了。
这时江辰希打来电话,“小沐,还在芒果公寓吗?我敲了半天门,怎么不开?”
哦,对了,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回家的事。
“辰希哥哥,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搬回海韵华庭了。”
他顿了几秒钟,我仿佛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失望。
“你们和好了?”半晌,他问道。
其实我的内心和他一样的无措,我和裴瑾年算是和好了吗?
江辰希用少有的强硬口气追问我,“回答我,你们和好了吗?”
“我们……”
我正在犹豫该怎么说,他突然间打断我,“我懂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
“一个人吗?”
“嗯,他出去应酬了。”
“你等我,我马上到。”
“辰希哥哥,你有……”我想问他有什么事,但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唉,他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了?
我放下电话,披了件衣服,坐在院子里,等他的到来。
他到的很快,从停车下车,再走到我面前,一系列动作只用了几十秒,可是离我越近,他的脚步就越慢。
“辰希哥哥,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我这样问他,他又像突然间改变了主意,顾左右而言他,“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我有些莫名其妙,“今天是周末呀。”
他恍然大悟,“哦,你看我,刚刚做了一台手术,把这个茬都给忘了。”
他明显的心不在焉。
“那一定很累吧,里面坐。”
田姐为我们上了茶之后,我就让她去休息了。
我知道江辰希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免得有别人在场不方便。
喝了一碗热茶,他紧锁了眉心开口,“小沐,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没有解开的结?”
我微微惊讶,他什么时候改看相了,只不过几分钟而已,就读懂了我的心事,佩服。
但是我不能对他说,尤其是我和裴瑾年之间还存在矛盾的事,最不适合倾诉的人就是他了,怕他误解。
不知道他有这份心思的时候,我对他毫无保留,口无遮拦。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要为他考虑,他的感受我无法忽略,他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伤害他。
“没有,只是工作上的事,新产品发布在即,有点担心。”
“是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公司的事,就算再难,也有总裁顶着。”
“话虽如此,但毕竟我也跟着操心嘛。”我必须表现得我们夫妻同心,让他断了心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心里还在为十年前那件事纠结吧?”
一语道破,我猛的抬头看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辰希哥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十年前哪件事?”我在做最后的确认,也在做最后的祈祷,但愿他说的,不是那件事。
“关于裴瑾年和徐雪凝的,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太小看我了,我也不配做你的哥哥。”江辰希笃定地看着他,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这些话来。
我的心在下沉。
既然他也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这件事已经坐实了?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无节律的乱跳,眼前只浮现出四个大字:接受现实。
谁没有过去呢?如果我只在乎他的过去,那只能说明自己的狭隘。
我不能只活在过去里,我要的是他的现在和未来。
我必须如此,因为我爱他,不能失去他,何况这只是那么遥远的过去。
我只是佩服裴瑾年的心理素质,即便是过去了的事,就能做得如此坦然吗?他再面对她时,心里就没有一点波澜?
或许,正如徐雪凝所说,西方人对这方面的事看得很开,他们虽然是中国人,但从小在欧洲长大,耳濡目染,多半也是会受些影响的。
就当我还在沉湎于胡思乱想之中时,江辰希又开口,“那件事是假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我却觉得像寂静午夜里的一声惊雷。
“什……什么是假的?”我顿时蒙圈,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徐雪凝是不是亲口对你说过,十年前,她曾经为裴瑾年流产的事?”
我用力的点头,“是的。”
“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在为这件事纠结对不对?”
我低下头,不置可否。
坐在我对面的江辰希突然沉默下来。
我猛然抬头问他,“对了,你刚才说这是假的?”
“对,是徐雪凝骗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昨晚她亲口说的。”江辰希说完这句话后,他舒了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一个重大的心理负担。
我理解他的犹豫,从他的角度而方,解除了我和裴瑾年之间的矛盾,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机会了。
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我。
原来自那日,徐雪凝与裴瑾年争吵离开之后,心情跌至了一个从未有过的低谷。
她知道自己守候了多年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这绝对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所以,她去酒吧买醉,价格不菲的洋酒,一瓶接着一瓶的饮下,直到店里打烊,她也没有离开。
酒吧老板看着烂醉如泥的她,向她要了朋友的电话,她随口竟然将江辰希的名字说了出来。
江辰希到了酒吧之后,搀扶着徐雪凝出了酒吧。
夜风的吹拂,使她有一点点的清醒,于是她开始对身边的人大吼大叫。
“谁要你管?你们都离我远远的,不要理我,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你们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