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台阶上有把刀,展小白会立即抓起来,割断她修长的脖子,来惩罚她犯下的愚蠢。
确实正如叶临空所说的那样,昨晚他当着老展夫妻的面,向展小白求婚了,而她也只能答应。
要不然,老展死都不能瞑目老人去了那个世界,也会心系爱女的。
展小白要做的,就是吃下愚蠢的苦果,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叶临空娶了她后,能好好的对她。
但今晚叶修罗随意表现出来的骄横,让展小白彻底明白,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个笑话。
就算她全身心的对待叶家,在人家眼里,也只是个攀高枝的乡野村姑,就别想有点地位了。
自小被老展娇生惯养的展小白,哪能受得了这些,才在召唤沈岳出现后,表现出罕见的温柔,甚至暗中感谢叶修罗没遭受她的打击,展小白又怎么能深刻体会到沈岳“不离不弃”的真心?
她恰好可以借此机会,和沈岳彻底化解所有矛盾,重归于好,全身心的去爱他,嫁给他,给他生两个讨厌的小崽子,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幸福生活。
可惜的是,叶临空那番话,就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就把开始展望美好未来的展小白,彻底冲进了冰冷的深渊。
她已经是叶临空的未婚妻,是叶家的少奶奶,老展昨晚已经代替她,收下了叶家的聘礼。
就是叶临空戴着的那枚玉戒。
那枚玉戒看上去毫不起眼,却和展母留给展小白的桃花玉坠那样,都包含着很深的含义。
展小白可以从沈岳手里要回玉坠,悔婚,却不敢把玉戒还给叶临空,悔婚。
豪门就是豪门,不是一般小门小户能比的。
“我怎么会这么蠢呢?”
展小白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望着点烟的叶临空,忽而笑了下。
是傻笑。
她不但葬送了自己的美好未来,还把沈岳推下了痛苦的深渊。
男人啊,尤其像沈岳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喜欢的女孩子,嫁给别人呢!
可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之外,沈岳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再怎么能打,胆敢挑战叶家这个庞然大物,最终结果,也只能是被碾压成碎片。
沈岳能几句话说走李明,那么他就该清楚,当前除了退缩,眼睁睁看着她被叶临空抱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岳,对不起,真心对不起。但请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除你之外的男人,拿走我的清白。不就是死么?早死个几十年,晚死个几十年,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我会牢牢记住你的样子,等来生再去找你,嫁给你。哪怕你整天打骂我,折磨我,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
展小白笑着,想到这儿时,突见沈岳忽然抬手,狠狠抽在了叶临空的脸上。
她的心,砰然大跳:“难道,他为了夺回我,不惜动粗了吗!真要这样,我保证,会和你亡命天涯,谁也不管不顾,整天吃糠咽菜,睡在烂泥坑中,也感觉是在天堂。”
叶临空被打懵了。
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后,才站稳,抬手刚要捂脸,却咳嗽了一声,张嘴噗的吐了血水。
啪。
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很轻,现场围观诸人却都听到了。
也都看到,几颗带血的牙齿,散落在了地上。
假如把叶临空换做叶修罗,沈岳一耳光抽在她脸上后,保证不会打碎她的牙齿。
话说,老天造出叶修罗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以被男人打骂,可以变着花的骑甚至可以杀,但就是不能破坏她的美丽皮囊,不然就打雷劈死丫的。
但换成是叶临空,沈岳就没必要忌惮什么了。
谁让叶少是个男人呢?
“草,最近抽人耳光抽的这么勤快,竟然还能晃着手腕,还真是废了。”
沈岳晃着手腕,很自责的骂了句。
叶临空双眼瞳孔,终于在沈岳脸上聚焦,嘶声问:“你、你敢挑战叶家?好,很好。”
沈岳却满脸纳闷:“挑战叶家?我有吗?”
叶临空也是个狠人,左脸已经迅速肿成了猪头,竟然还能笑,抬手指着自己的左脸。
“哦。你是说我抽你耳光这件事啊。”
沈岳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叶少,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抽你耳光,不是为了挑衅你们叶家。而是我特别讨厌,别人吸烟时,往我脸上喷烟雾。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光明正大的指责我。但请你别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的人格。”
得意忘形。
忽然间,叶临空想到了这个成语。
他在反败为胜后,太得意忘形了,以为沈岳胆子再大,也不敢挑衅叶家,立即找回了昔日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情不自禁吐了个烟圈,来告诉这厮想和他斗,还嫩了点。
谁知道,沈岳立即抓住了这一点,当众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你以为,你出身豪门,就能随意侮辱别人吗?
这可是个人人平等的社会。
叶家就算再怎么强势,也没权利当众随意羞辱人的。
假如叶家因为这件事,就要打压沈岳,会被人嘲笑的。
所以说,叶临空挨的这一巴掌,纯粹是自找的,揍了白揍。
一年到两头,沈岳可能都碰不到这样的机会。
现在有揍了白揍的机会出现,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叶临空眼角急促的跳了几下,不再看沈岳,对张良华等人说:“张部长,请帮我把舍妹扶起来。我、我们今晚还要招待大成集团的客人。”
我去,都被揍成这样了,还要招待客人?
张良华等人愣了下,连忙走过来,把叶修罗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叶临空不再看沈岳,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走到展小白面前,伸手:“小白,我们先回包厢。”
展小白望着那只白皙的手,眉梢急促跳动几下后,看向了沈岳。
叶临空笑了:“小白,你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以前,我从不屑当众说狠话。但我现在要破例了。我保证,以后谁要敢垂涎叶家的未来少夫人,都会遭到不遗余力的沉重打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展小白敢不信吗?
她倒是很有把握,只要她扑到沈岳怀里,哭着说这辈子只会嫁给他,他就会什么都不顾了。
但真那样,她的父亲,他的亲朋好友,甚至包括谢柔情在内,都有可能遭到意外,还没人管。
她不能太自私。
不能让俩人的亲朋好友,为她犯下的愚蠢买单。
呆呆望着沈岳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展小白站了起来,淡淡的说:“我自己能走。”
叶临空好脾气的笑了下,没在意,回头对谢柔情说:“谢处长,麻烦你请大成的贵客,在十分钟后再来1808包厢。展副总需要一点时间,来简单整理下仪表。”
不等谢柔情说什么,叶临空迈步走上了台阶。
展小白还是盯着沈岳的背影,足有半分钟,都没等到他转身后,才低头,急匆匆的走进了大厅内。
围观人群,随着叶临空等人的离开,慢慢的散开。
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
谢柔情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沈岳面前,轻声问:“决定了吗?”
“什么决定?”
沈岳明知故问。
谢柔情银牙紧咬了下,声音更低:“我可以现在就去安排退路。等安排好后,你带着小白”
沈岳打断了她的话:“就我们两个?”
谢柔情点头:“人多了不行,容易暴露。”
沈岳皱眉:“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自己,就对你,对嫂子他们不管不顾的人?”
“你当然不是。”
谢柔情说:“可、可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小白,落进魔窟内?我敢说,你今天给予叶家兄妹的打击,他会十倍的从小白身上找回来。”
“那又怎么样?”
沈岳淡淡的说:“她的命,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值钱吗?”
谢柔情脸色大变:“难道,你真要牺牲小白?”
沈岳无所谓的耸耸肩:“那你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能让李明离开叶临空”
“那是因为他做错了。而且恰好,我在那方面还有点关系。”
“你、你真舍得小白受苦?”
谢柔情沉默很久,才哑声问。
“那你说啊,我该怎么做!”
沈岳忽然怒吼。
吓得谢柔情娇躯剧颤,迅速后退。
“对不起。”
沈岳立即意识到他不该暴露心中的狂躁,抬手拍了拍她的*,强笑道:“办法会有的,却不是你说的这种。你给我时间,我会找到的。我保证。”
他的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任明明冷冷的声音:“沈岳,在这件事上,你没任何的解决办法。”
沈岳都忘记了任明明的存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才回头看了过去。
打量了她几眼,他才说:“任队,衷心劝你一句,不要再干这一行了。因为,你真心不配肩负的使命。昨晚,今晚,我亲眼看到,你能容忍叶修罗当众打人,却会制止别人的反击。”
任明明用力咬了下嘴唇,低声说:“我、我也管了的。”
“管不了,和没管的区别很大吗?”
沈岳想了想,坦率的说:“但你比叶家兄妹要强了很多。最起码,你做错事后,绝不会利用所谓的少奶奶身份,来欺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任明明立即回答:“我从来都不会仗势欺人。”
沈岳冷笑:“呵呵,可展小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才是罪魁祸首。”
任明明的小脸,立即苍白。
沈岳说的没错。
当初在不雅视频事件上,她能保持理智,那么展小白就不会被殃及无辜,走投无路下被叶临空趁虚而入。
“说实话,任队,我最讨厌的人,还不是叶修罗那种不知好歹的。而是你这种当了彪子,还非得立贞草牌坊的。”
沈岳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鼓动毒舌让任明明娇躯晃了几下后,不再看她,回头对韩玉等人打了个响指:“都愣着干嘛呢?走,岳哥带你们去吃大餐。要不然,就会浪费了叶总的一番好意。那可就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