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公主很生气,转身就往外走,吕安想拦都拦不住。
待到了侯府门口的时候,一顶轿子落在地上,从上面走上来一个头发、胡须全白的人,他的年岁很大了,但是却神采奕奕,面容和蔼,眼神锐利,周身威严,正是吕家最有权威之人,吕阁老。
安月公主见了他,忍下急躁和怒意,很恭敬道:“爹。”
吕阁老看着她:“去哪里?”
“玄儿刚回来就被乌家母女欺负。”安月公主很委屈,“我想去求皇兄做主。”
“先进来。”吕阁老道。
安月公主要做什么,吕安都拦不住,但是她最怕的就是公公。吕阁老这般说,她只能忍着怒气,跟着吕阁老进了府。
进了内厅。
吕安听说吕阁老来了,便带着儿子在那里候着了。
见他进来,便带着儿子行礼。
吕玄十几年没见过吕阁老了,只小时候见过,留给他的印象就是畏惧,吕玄耐着性子,作出乖巧的模样,喊道:“祖父。”
吕阁老看着吕玄,这孙子是像极了吕安的,吕安本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本来也是最有出息的,可惜伤重上不了战场……
他对这孙儿本来是寄予厚望的,但是看着他一副病秧子模样,不由得有些失望。
“你急哄哄地跑去给他做主,弄清楚你这儿子做了什么吗?”吕阁老问道。
吕阁老声音平和,却给安月公主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玄儿教训一下巫山奴,那乌家母女多管闲事,还把玄儿从轿子上拉下去……”安月公主道。
“那你可知道他想当街射杀乌家小姐?!”吕阁老的声音冷了几分。
安月公主愣了一下:“玄儿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吕阁老的目光看向吕玄:“吕玄,你做了吗?”
吕玄垂着头,手不禁紧紧握成拳:“孙儿教训巫山奴被无故打断,很生气,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并未伤及乌家小姐。”
吕玄话音落,安月公主和吕安都惊了一下。
安月公主倒觉得没什么,是那乌家小姐多管闲事在先,再说,不是没受伤吗?
吕安却知道他父亲最重名声,玄儿当众作出这种损害吕家名声的行为,父亲肯定很生气……
“跪下!”吕安道。
吕玄跪了下去,脑袋低垂着。
安月公主心疼死了,但是又不敢忤逆公公,只能咬牙看着。
“爹,儿子会好好管教玄儿的,乌家那边……”吕安问道。
“带着厚礼去赔罪。”吕阁老道,“争议既然是由巫山奴引起,就把巫山奴送给乌家!”
吕玄低垂着脑袋,眼中怒气积聚着,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他咬牙忍着。
巫山奴是他最喜欢的奴隶,其余的奴隶,随便打两下就断气了,唯有巫山奴,恢复力惊人,无论他怎么打,那条贱命都在。
他凭什么把巫山奴给乌家?!
“吕玄,听到了吗?”吕阁老问道。
吕玄牙齿咬得咯咯响,极力压抑着怒气。
“孙儿……知……道……了。”
“这样的事以后不可犯了,这是京城,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都代表着吕家。”
“是。”
吕阁老这才离去。
吕阁老离去后,平阳侯府的压抑气氛才消散。
安月公主连忙将吕玄扶起来,看着儿子脸色惨白,脸扭曲着,眼睛中是癫狂,吓了一跳。
“玄儿,玄儿,”她叫了两声,连忙安抚道,“可是累着了?舟车劳顿的。赔罪的事明日再说,先去休息。你的院子都收拾好了。”
吕玄进了院子,他那狂躁的情绪彻底爆发。
“去把巫山奴带来。”吕玄吩咐道。
很快,巫山奴就被带了来。
巫山奴的眼神木然,只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转瞬,鞭子落在他的身上……
门外,下人们听着鞭子落在肉体上的声音,都瑟瑟发抖。
这些下人都是跟在吕玄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安月公主说吕玄习惯他们伺候,回了侯府,也让他们继续伺候着。
他们最清楚小公子的残忍与癫狂,时常发疯,一发疯便要抽人一顿。
在巫山奴送来之前,经常有血肉模糊的奴隶被抬出去……
巫山奴来了后,小公子便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巫山奴身上。
巫山奴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声,他们却能想象那种痛苦,战战兢兢的。
吕玄猛地发泄了一顿,情绪平静了许多,让人将巫山奴带了下去,自己趴在床上,就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入睡。
翌日,上午。
乌侯府。
棠鲤正在陪着两个宝宝玩耍,听闻平阳侯府来了人,便去了前厅。
那里,平阳侯吕安带着吕玄等在那里了。
两厢客气行礼后,吕安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乌夫人,小子无状,冲撞了夫人和小姐,我携小子特来赔罪。”吕安道。
平阳侯亲自带着吕玄来赔罪,无论他们心里怎么想,但是此举,确实有诚意。
棠鲤看了一眼吕玄,道:“昨日里,我们见一人当街被挨打,所以便出手阻拦,后听闻是小侯爷教训奴隶,还挺惊讶的。毕竟吕家家风清正,对待下人的态度也很温和,吕阁老更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何故吕小侯爷这般残忍?我本来还以为是别人假冒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小侯爷。”
棠鲤说完,便看到小畜生用避开吕安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棠鲤就知道,这小畜生肯定不会觉得自己错了的,要让小畜生自己收敛不可能的,她说这些话,也不怕让这小畜生恨上加恨,反正她已经被记入小畜生想咬死的名单里了。不让这小畜生再干坏事,只能靠平阳侯府的约束,棠鲤说这些话,就是希望平阳侯严加约束,防止其他无辜的人被他伤害。
吕安的脸一红,吕家的名声果然被儿子败坏了,爹最看重的便是名声。这第一次赔罪就罢了,第二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他连忙道:“我一定会严加管束,不会再让他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