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以前有我罩着,你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擦屁股,可现在呢?”
贝鲁梅伯止住哭泣,傻傻望着蒙卡。
蒙卡继续道:“我都成了丧家之犬,你不过是废物二世祖罢了,啥本事没有,还有谁愿意管你?我若不带你一起走,你今后能有好日子过?”
贝鲁梅伯心思单纯,哪能想到父亲的打算,蒙卡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也从不觉得蒙卡在乎过自己,若没有血缘上的那点羁绊,甚至都不觉得和旁人有什么不同。
但此时听了不算解释的解释,心里突然多出点奇怪的情绪,莫非这就是血浓于水?贝鲁梅伯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我曹!又要射击,贝鲁梅伯,快趴下!”
贝鲁梅伯吓了一跳,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登时呆住。
此时小船离军舰不算太远,他能清晰看到,军舰甲板炮的炮口前,挡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长相,但那粉色头发十分显眼。
贝鲁梅伯十分确定,是好朋友克比。
贝鲁梅伯自小无人管教,除了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外,的确一无是处,直到和克比熟识之后,才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此时见克比豁出性命,只为救他,心中感激无以复加,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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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快滚下来!”卢卡斯冲炮口前的克比怒吼道。
克比一向胆小怯懦,方才见贝鲁梅伯性命堪忧,情急之下热血上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冲过去,挡在火炮前。
他也清楚,自己职小位卑,毫无地位可言,还抢了几把手铳,此时两手各执一柄,枪口对着火炮前的几人,颤声道:“不,不要开炮,那,那船上有贝鲁梅伯。”
海兵们一片哗然,个别相熟的,大叫着快回来,不认识的都在指指点点大声喝骂,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勤杂兵而已,竟敢以身试法。
克比人生中的第一次鲁莽举动,也就维持了十来秒,热血过后,不禁后悔起来,两股颤颤,连站都站不稳。
卢克斯恶狠狠地瞪着克比,见他虽拿着短铳,两臂却不停颤抖,显然很害怕,而且动作生疏,像是没开过枪的样子。
“那贝鲁梅伯是罪囚蒙卡之子,你想救他,莫非也是共犯?快点让开,不然连你一起轰杀。”
卢卡斯面色逐渐狰狞起来,一只手已经拿起引线,作势点火。
克比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仍坚定地挡在前面。
“卢克斯,你冷静点!”尼克不明白卢克斯为何如此激动,生怕他连这勤杂兵一同射杀,只是大声劝慰,却不敢上前。
如同闹剧一般的场景正在上演,卡普却看得津津有味,“这个粉发小个子,也不错嘛,明明怕得要死,却还不让开,有趣,有趣。”
他身旁的博加德撇撇嘴道:“大人,这么闹下去,那蒙卡就要跑了。不如下令开船去追吧,免得……”
“跑就跑了,小角色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今天这几个年轻人,还真有点意思。”卡普意有所指。
卢卡斯张目一望,就这一会儿功夫,小船又远了一些,心知事关自己前程,再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儿,可这杂兵却如此碍事。
卢克斯把心一横,一咬牙,立刻点燃引线。
随着‘嗤嗤’声响,火药味渐起。
克比一看,居然动真格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眼球外凸,嘴张老大,吱哇乱叫。
现在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躲到一边,让开炮口,要不然肯定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卢卡斯嘴角一扯,暗讽道,任你多情深义重,小命当前,还不是原形毕露?
其实卢克斯也不愿背上擅杀海兵的名声,何况就在卡普中将眼皮底下,好在事情如他所料,那杂兵已经惊慌失措,也许就在下一秒就要躲开。
克比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不停争论,一个劝他保命要紧,赶紧躲开,另一个却让他不要退缩,为心中信念,为救朋友,大不了一死。
他眼中,引线燃烧得很快,他鼻中,火药味愈加浓烈,但同时,脑海中却浮现一幅幅画面,有从小到大的过往,有路飞解救自己的场景,有和贝鲁梅伯相处的点点滴滴。
随着画面胡乱闪过,克比变得无比坚定,但也就一瞬间,当看到引线即将燃尽时,那份舍生取义的勇气,立时不翼而飞。
克比全身上下不停颤抖,脸上也鼻涕横流,慢慢地,他面上逐渐浮现疯狂之色,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两手忽然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砰砰’声响,短铳喷出火舌,弹丸胡乱飞出,几个离得近的海兵吓一大跳,纷纷躲闪,其余众人也是大惊失色。
卡普嘿嘿一笑,“可以了,博加德你去救人。”话音未落,他已经飞身而出,目标竟是即将开火的大炮。
博加德摇头轻笑一声,也一跃而出,他速度飞快,在冲出的同时,长刀已经出鞘,转瞬便到彻底陷入疯狂的克比面前。
克比仍在胡乱开枪,突然,眼前闪过数十道寒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中轻了许多。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海滨们眼中,如闪电般的刀光过后,克比手里的短铳,已经碎成一片片零件,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平整光滑的切面,只有克比手中的两支枪柄,仍完好如初。
克比大脑还在混乱之中,额头和脖子上青筋凸起,喉咙中发出咕咕声响。
“喂,小子,醒醒!”博加德还刀入鞘,拍拍克比的脸颊。
片刻后,克比这才回神,下意识地望过去。
眼前是个瘦高个男子,海军制式披风内,是一套褐色西装,腰间悬挂一柄战刀,再抬头往上看,是个中年人,戴着顶圆礼帽,面容坚毅,神情严肃。
“别看了,小子,还不下来。”博加德似笑非笑道。
克比突然尖叫一声,这才记起,自己站在即将发射的炮口前,又一想,不对啊,我怎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