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舒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嘛!
第一天的道魔会以血腥结束,宁舒看楚卿如脸色不好让她早早休息,两人房间相邻,晚上,宁舒正在房内研究曲谱,听见隔壁有响动,急忙出去。
楚卿如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离开了房间。
宁舒的修为在楚卿如之上,悄无声息跟上去并非难事,她好奇师姐到底做什么这么晚出去,无道岛不比宿微谷,万一出了危险才是真麻烦,于是她一直紧紧尾随,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防万一,她把缨灵给她的消除气息压制意识的符咒贴在了身上。
几分钟后,她无比感谢自己的这个救命决定。
因为楚卿如偷偷来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元婴魔修,她曾经的师父廉真。
这要是被发现了,她一定死得超级悲惨!
远远的,宁舒在既能听清对话又安全的距离掩护着躲在巨大石头后面,认真偷听。
“不肖弟子叩见师父。”
“哦?你倒是说说你哪里不肖?”
“弟子不能规劝师父迷途知返,是为不肖!”
师姐的老毛病又犯了!
宁舒急得鼻尖直出汗,她怎么这么傻,真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改变为了追求强大而抛弃一切的人?廉真根本不是善类,楚卿如简直异想天开!
如果此时动手,她们两个根本不是廉真的对手,宁舒脑子快,本想出去帮忙却又缩了回来,若是廉真动起手,她在暗处更方便行事,宁舒悄悄拿一张符咒,这符咒可以制住元婴修士的意识海,虽然只有几秒钟,但保命有效,仅有一张,非常珍贵,廉真若是动手,她便用这个方法打他措手不及,然后再把楚卿如带离此地。
就这么决定了!
她屏息凝神,盯着远处的师徒二人。
“迷途?何为迷途何为正途?”廉真的声音似笑非笑,嘴角弯成嘲弄的弧度,“更何况你身边也不止我一个迷途之人。”
“师父是什么意思?”楚卿如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当然不会发现,愚蠢的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美好,却无法想象到美好背后的罪恶。”
宁舒算是服了楚卿如的好脾气,要是谁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蠢,就算是元婴她也会忍不住骂回去。
但楚卿如只是苦笑,“如果我现在的选择是愚蠢,那我宁愿永远没有师父所谓看清一切的智慧。”
宁舒顿时觉得自己也被圣母的光环笼罩了,这话太让人感慨。
“其实为师倒是觉得,善良在某种意义上是绝望的表现。”
“如果我有半点绝望,今天也不会约来这里再见师父。”
廉真的笑声很轻,但却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看来我对你的影响还是很少的,不过,如果你的师妹也和我走上一样的道路,不知道徒儿你会不会真的绝望?”
宁舒一愣的瞬间便听到楚卿如急促反驳:“师妹绝不会!”
“绝不会?”廉真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那你便回去好好问问她,那副血煞之体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不可能啊!缨灵向她保证过,血煞之体除非用专门的法宝辨认,不会看出来的!廉真怎么会知道!
“血煞之体……”楚卿如震惊中轻声重复,“师妹怎么会是魔修的血煞之体……”
“最有趣的是,我离开时她还并非如此,而今天相见便已经是了,看来,这世间之人不为人知的一面还真是有趣。”说完,廉真扔下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楚卿如,飘然而去。
阴险!卑鄙!居然挑拨离间!你堂堂一个魔修元婴道君也好意思用宅斗文太太姨娘们的手段!
宁舒咬牙暗恨,可又不敢马上现身解释弄巧成拙,她返身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拿出张传音符帖在身上。
“你给我死过来!”
“啊?怎么回事?”易道然显然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特么快来给我售后服务!现在!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宁舒现在增长最快的功力就是吐槽了吧……
实在是她太无奈……
第24章 仇杀点名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不会有人知道吗?”
对着赶来的易道然,宁舒劈头盖脸就是咆哮,自己的火气如此之大,她都怀疑问什么受这么大刺激居然血煞之体没有发作。
“是啊,血煞之体不可能通过观察来发现,除非是有人心怀歹意想寻找这种身体用特殊的血引,但平常哪有这种功夫?你不要多虑啦,你看我不是活得很好吗?”易道然抱臂靠在石头上,笑眯眯看着气急败坏的宁舒。
“你活得很好那是因为你是魔修!你师姐也是魔修!我堂堂一个道修却成了血煞之体!万一被人陷害别有用心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混下去!”宁舒被他的态度气到,胸口像要爆炸。
“那就加入我们魔修吧,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过来我们门派让我师姐好好研究一下,要是赚了灵石我们五五分成。”
“我当初真是手欠怎么没让雷劈死你!”宁舒咬牙切齿道
“我很认真的。”
现在宁舒真有种谁都靠不上的悲凉感,她不再理易道然转身就走,结果没想到他倒追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时很好看?”易道然笑嘻嘻的盯着宁舒却见她额头青筋暴跳,马上轻轻咳了声收回笑容,一本正经道,“其实,血煞之体还有一个特点,如果按照你说的情况,你这么轻易被发现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什么?”宁舒甩开他的手。
“你仔细看着我,”易道然扳住宁舒的肩,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盯着自己的脸,“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宁舒刚想躲开骂他放尊重点,可却突然发现,易道然的眼睛的确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黑色瞳仁下面流转着暗红的光晕。
“这是……我也是这样的吗?”宁舒忽然意识到这是血煞之体的特点。
“当然,不过嘛,旁人看我们和正常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易道然笑了笑说道。
“你的意思是……”宁舒登时明白,“只有血煞之体能看出同类?”
易道然点点头。
宁舒皱起眉头,难道廉真他也是血煞之体?否则又怎么言之凿凿确认?
如果这样,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要离开宿微谷去为了更强的力量成为魔修,他的确有这个能力,还是……宁舒一惊,她突然想到,万一廉真是被人夺舍占据了身体呢?有人看中了他的血煞之体所以加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要真是她想的这样,那师姐也不用愧疚难受了,她师父完全是被害了。
“谢了!”宁舒是想到就做的行动派,她拍了一把易道然的肩后就飞遁消失,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易道然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感慨。
“女人真是善变啊……”
宁舒没有去别的地方,她径直去找呵呵掌门。
当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呵呵掌门一定最清楚不过,他是当时掌门也是当事人,自己师兄的事还会不清楚吗?
可兴奋地宁舒刚刚跑到容澈的房间外,正准备兴奋的冲进去,却被一道禁制挡住,整个人飞了出来摔在地上。
大半夜的,他怕人偷窥洗澡不成,还弄这么凶残的禁制。
宁舒站起身揉揉胳膊和后背,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正有一人从呵呵掌门房里走出。她身上消除灵纹的符咒还没摘掉,于是迅速躲进石头后面。
走出来的人正是楚卿如。
难道她实在想不出办法所以找容澈确认去了?
宁舒暗想,呵呵掌门又不是血煞之体,根本不可能看出自己的异样,大概师姐心里实在不知所措,所以才找掌门确认吧。
如果她把真相告诉师姐呢?
这一想法刚刚冒头便被她自己马上打消。
楚卿如要是知道,一定会急死,她不像自己这么看得开想得开,性格太纠结,再加上马上要结丹,还是不要造成这不必要的麻烦好了。
宁舒叹了口气,觉得这世间的所有事看似简单,其实都麻烦得很,她能做的只有在自己心里把复杂的事变简单,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得更舒心如此而已。
等到楚卿如走远,她才慢悠悠走出来,决定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呵呵掌门汇报今天的意外收获。
返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宁舒意外遇到了昭天派的阿剑师弟,在她眼里,昭天派就是个大精神病院,最重的患者当然是风音师姐,其次就是这个阿剑。可大家相识一场还算比较熟,见面不打招呼也不是很好,于是宁舒硬着头皮走上去,笑了笑说:“阿剑师弟这么晚了都没去打坐?”
“打坐只是形式,心境最重要。”阿剑还是从前那样面无表情,呆呆地盯着正前方,看都不看宁舒一眼,“其实我在练剑。”
早就听说阿剑是个厉害的剑修,可他这么傻站着也能练剑?
“可是师弟你的剑呢?”
“在我心里。”
“哦哦,那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宁舒已经放弃和昭天派的任何人沟通了。
“其实我是来找师姐你的。”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宁舒忽然听见阿剑这么说,诧异地转过头:“我?”
“是的,可是来的时候看见师姐正鬼鬼祟祟的离开,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师姐回来。”阿剑看着宁舒,一本正经道。
师弟你的形容词真是用得出神入化……
宁舒赶忙岔开话题:“师弟找我有事?”
“师姐你有见过风音师姐吗?我听人说她离开前见过你。”
原来风音离开前又没告诉其他人?宁舒赶紧把风音帮自己炼器的事告诉阿剑,又说当时风音离开前说过是要返回门派,不会再乱跑迷路。
“她不记得回去的路。”
好吧是她太高估风音的记忆力了……
阿剑走了后,宁舒觉得这一天真是被折腾惨了,她回到房间内打坐休息,等到第二天道魔会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列席。
楚卿如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但她竭力想要自然,宁舒看在眼里真觉得累,却也不好点破,倒是呵呵掌门还和前两天一样,大概是因为没有魔修点到过宿微谷,门派上下一片安宁和谐他十分欣慰吧。
宁舒站在呵呵掌门身后不远,前面就是你死我活的擂台,上面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个魔修道修,鲜血顺着边缘的石缝缓缓流下,又很快干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红色。可是这里坐的大多数人已经对杀戮麻木,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呵呵掌门那只兔子还好死不死的蹦到宁舒怀里让她挠挠,一会儿便传来呼噜声。
现在大部分宿微谷来的弟子都是抱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干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则为了第一次出谷的机会兴奋不已,。
只是这平静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明天道魔会就结束了,宁舒还是挺想回谷的,也能安稳一段时间。
这时,一场生死较量刚刚结束,血迹未干,一个魔修便走上台去,环顾四周,沉声说道:“宿微谷宁舒前来受死!”
第一声惊叫是从兔子口中发出的,它睡得正香,却被惊愕的宁舒用力一捏疼得醒了过来。
连呵呵掌门的背影都明显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