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忙坐直身体,左手掐了个诀,调理内息。
奈何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像是早起未醒,指尖那葳蕤的光芒短暂闪烁片刻,便消失不见。
她再次发力,且听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走近来,连衣抬头,伸手勾起一半的白色床幔,见玉玲珑朝她走了过来。
她和她对视了眼,对方黑色的眼眸闪烁了几分,瞳孔不由地放,她挑眉看向别处,双手负着,清了清嗓音:“咳,该起床了。”
这算是两人合修后第一次对话,相比起昨夜来,如今这过分远的距离和克制的目光,都在暗示着,昨夜不过只是露水情缘。
连衣的心沉了沉,知道她与她只是□□关系,却还是关心她,看她面色娇艳,宛若春水熟桃,想来合修已然奏效。
玲珑虽不直视她,却也用余光瞥了眼,仙师赤辣辣的目光盯着她打量,那目光毫无收敛,不知道是她自己心虚,还是对方真有什么别的意思,她觉得不自在。
她又看回去,见床幔之下,仙师的容颜清冷泛白,就连唇色都已经发白了。
她的背上披了件蚕丝睡袍,衣襟半敞开着,笔直领口顺着往下,依稀可见她锁骨上几枚零星的红点,大概指头一般大小,就像杜鹃开在了雪地里。
玲珑不忍自愧,昨夜她竟对她那般主动,不过情到深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知道拼命攫取对方的体温和力量。
仙师仙法高厚,一夜修炼,不仅稳住了胎元,也稳住了她心里的波澜。
目光在略过,对上仙师飘逸刘海下那一对水生凤眸,她不由呼吸一屏。
四目相交,的确有几分尴尬。
可她这次没有躲避,只提着一口气说:“你都睡了一天半日了,还要长睡不起吗?知道的,是以为我们合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剥皮抽筋吃掉了。”
这合欢宗上上下下有目共睹,都知道贺夫人刚把宗主抱回来时,宗主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合修以后,宗主便又恢复了生机,充满了活力。
贺仙尊不愧是一等一的炉鼎体质。
只是那贺夫人竟很沉溺此事,一直在床榻不肯下床,非要拉着宗主双修。
哎,真是不知羞耻。
三年不开张,开张要吃三年吗?
这些话传入玲珑的耳朵,她多多少少有些介怀的,故意在贺连衣睡觉时出去溜达,表示她们两个真的没有在合修。
只是这一出去,反而弄巧成拙。
“你看看,干得受不了,宗主逃跑了。”
“人间话本,霸总小娇妻带球跑。”
玲珑听得目瞪口呆,但她本就是合欢宗宗主,不好干涉弟子。
平日里,那些话听得多还觉得有趣,如今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她着实没什么脸面见人。
这不外出走了两圈,就立即回来了,就想着拉着贺连衣出来走走。
“也该起床了。”
贺连衣手扶着额头,面容惨白:“我睡了一天半日了。”
她还以为就过去了几个时辰。
玲珑点点头:“出去走走吧。”
“好。”
连衣掀开被褥,从床上顺下来坐着,刚出了被窝,就被那窗户吹进来的海风一撩,她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宛若一片轻薄白纸,轻飘飘险些要倒。
贺连衣虚弱地抬起头:“玲珑,风、风、风。”
说了三声风字,她便再也没支撑住,一下倒在床上。
玉玲珑见状,立即往前走两步:“贺连衣,你怎么了。”
她急忙捏了个诀,将四下的窗户都关闭延时,一面坐在床头,将被褥盖在贺连衣的身上,她将她脖子围满,仅仅露出小脸。
贺连衣还在不住发抖,眉眼之间微微拧成川字。
她将手背贴她额上,只觉得额头发烫,再伸手探入她的手心,手心却是冰冷的。
玲珑心下不好......。
她扯开被褥,顾不得她的体面,只轻轻剥开她右侧衣领,见她包扎伤口的纱布正渗出鲜血来。
“贺连衣,我去找郑医修过来。”
替她掖好被子,她犹似一阵风从寝殿消失,很快再次出现在合欢殿,她手里多携了个人。
玲珑往前一指:“快去看看,夫人有什么事。”
按道理说,这般瞬移术法是要耗费不少灵力的,能不用则不用,更何况她又怀着孩子,如今郑医修到了寝殿,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看来宗主对夫人还是挺上心的嘛。
她忙不迭往前,坐在床榻上的椅子上,先张望了两眼。
见她面色发青,畏寒发抖,额头间时有冷汗冒出,打底知晓个一二,接着便低头查看她的脉搏。
玉玲珑虽不懂医理,但从她表面看出个七七八八:“可是受了风寒?”
郑医修颔首;“宗主,夫人这是因战斗受了外伤,外加吹了几夜海风,又染上黑河的冰水,一路没得到休息,加之昨夜......嗯......。”
“昨夜如何?”
玲珑有些着急。
郑医修见她如此慌张,便如实说:“昨夜夫人威风凛凛,导致伤口裂开,故而身体才叫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