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摇摇头:“不是新的,没有新的,找好的。”
齐阳一时失笑想要解释自己,但话到嘴边突然停了,笑意也跟着消失:“你从下午就开始找了?”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显然这孩子多少还有点强迫症,一边找,一边将原本被翻得杂乱不堪的储藏室分门别类地整理了起来,现在东西都按照类别被排列在架子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被扔在储藏室中间脏兮兮的体操垫上,显然都是些不好处理的杂物。齐阳看着这收拾的进度,又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齐月盯着他看了会儿道:“还没有。”
“食堂已经关了,你知道吗?”
齐月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我知道了。”
你是现在才知道了吧!齐阳内心腹诽,但并没有直接说出口。他看了看置物架上的破烂规劝道:“别找了,找不到的,没坏的球拍都被拿走了,剩下的都是没用的。”见齐月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齐阳温声道,“那两个球拍坏的不是很厉害,我想修一下再还给小灯泡,你整理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绑球拍柄的黑色胶带条?”
齐月似乎记性很好,转身直接从架子上拿了下来,递给齐阳:“用这个就可以修好吗?”
齐阳看着他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像是孩子心爱的布娃娃被扯开了线头,孩子问妈妈能不能帮自己修好一样。齐阳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温暖,这种温暖在跟齐月的相处中日渐弥漫,他接过胶带轻声道:“还要你帮点忙。”
齐月点头道:“好的,我帮忙。”
两人走出储藏室,齐阳嘱咐齐月把灯和门都关上,告诉齐月他想让人把拍子边缘的金属熔回去,齐月点头答应了,但表示自己比较难完全控制好能力程度,对这次的修理进度难以预测,万一完全溶解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新找铝合金再给小灯泡做一个。齐阳笑了起来,月光洒在他半张侧脸上,微凉的晚风将他淡褐色的短发吹起,齐月再次盯着他的脸,虔诚地盯着自己。
齐阳又一次脸热起来,他开始注意到齐月每次看着自己为什么有时会让他觉得害怕了。就像范子墨说得那样,那是一种只看得到自己的虔诚感,这种感觉让齐阳无所适从。他自认自己没做过值得这种待遇的事情,即使齐月当年真的是自己拯救的小孩,齐阳也只觉得这是作为士兵的义务。他开始低下头不说话,但他能感觉到齐月的视线依旧流连在自己身上,他目光所及之处总是发热的,像是他的火燎过自己的皮肤。
走到宿舍楼下,齐阳有些犯难。照理说他们这里早就没了宿管一说,以前陆延来串门也没人管,但齐月……让齐月就这样跟自己回房间似乎有些……尴尬。齐阳想着,在门口的大厅站了会儿,眼神飘忽。可他跟齐月之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就是上楼修个球拍,有什么好避嫌的,难道带下来在大厅修就不可疑了吗?再者说了,齐阳瞄了眼他单薄的打扮,初秋的凉风吹着他的短衣,人又没有吃晚饭,总不能让他在饥寒交迫中……呃……修球拍吧。
齐阳心一横,道:“你上来吧,我宿舍还有泡面和火腿肠,我下面……不是,我泡泡面给你吃。”
齐月点点头,似乎没有多想什么,跟着齐阳往楼上走去。楼道里没什么人,走过的脚步声把声控灯唤醒,一层一层的,似乎在昭示着齐阳带回来一个男人。之前还没有这种意识的齐阳现在被范子墨一段话搞得对齐月在意得不得了,他开始思考自己对齐月的感情,也开始思考齐月对自己的态度。严格意义上来说,齐阳想到,这不就是妥妥的暧昧期吗?虽然开始的契机有点不对劲,但总体两人对对方都是没有答应也没有完全拒绝的状态。
他故作轻松地找钥匙,却在上下四个兜里都翻了半天才拿出来,打开了宿舍的房门。
齐阳的宿舍陈设简单,跟其他的单人宿舍没什么两样的。因为是过去大学宿舍改造的,所以基本都是上下铺,旁边有个写字台。多余的床铺被从房间清理出去,扔到了其他空闲的楼层堆着。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造型简洁功能也很简单的衣柜,齐阳的衣服大多堆在里面,虽然放的时候想好了要叠整齐,但每次抽出来都会把上下册堆叠的衣物弄乱,打开看的时候还是乱糟糟的一片。他跟陆延住双人宿舍的时候是老师的员工宿舍,除了基本的卧室洗手间外还有独立的小厨房,还有一个比较大的衣柜,房间都里有大功率电器的插座,陆延弄了个慢煮锅,时不时用它煲汤喝。
齐月站在门口犹豫了会儿,问道:“要不要脱鞋?”
“啊,不用,你直接进来就好。”话虽这么说,齐阳还是换上了门口的室内拖鞋,看着不敢直接进门的齐月补充道,“真不用,我就是觉得拖鞋舒服。”
齐月这才放心走进来,转手关上了门。齐阳指了指桌上的球拍道:“你先看看那个胶带能不能把木头把手给修好,凹进去的地方你先多缠几圈。”桌上球拍的外层胶带已经完全被剥离开,有些地方因为温度关系还是粘连着清理不干净,但大部分的原木露出来,特别是凹陷的指痕,单看有些吓人。齐月撕开胶带,对着木柄比了比,才开始动手贴起来,齐阳见他已经上手,便从储物柜里拿出一袋泡面道,“你先弄,我烧点开水煮泡面。吃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