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春燕此时好后悔,悔得肝都青了也无用。
早知会这样,当初她就该听桃子的话,不去找她娘。
如此芝芝那臭丫头也不会打着诗情的名义,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可惜,没有早知道这么一说。
那时候她因为桃子,家里的日子越发的好过了,加上生了儿子,家里越发的热闹,她的心就越发的不得劲。
每每只要想起,她娘可能在外头吃尽苦头,她的心就难受的不行。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风哥去找娘的。
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找回来,风哥还在雪芝那受了气。之后雪芝还知道了神医妹妹这个身份好用,居然开始招摇撞骗,最后还跑京城去冒名顶替。
今日若不是桃子叫人捎口信回来,怕是他们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说不定哪天那些贵人找人要他们命时,还都死得不明不白。
阮风听到自家媳妇的话,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要是他不后悔,也是不可能。
杏子的话,他根本无从反驳,她说的都是事实。
当初媳妇叫他去找丈母娘/姑姑时,他也想过她老人家过得不好,便想着能帮就帮吧。
桃子放狠话,要闹,那也不过是小家子气,耍耍小脾气罢了。
待真的将丈母娘/姑姑一家,接回来后,她也说不得什么。
再说哪有做子女的,主动和父母脱离关系的。
便是她自己想,阮家坑的老祖宗们也不会愿意。
那是大不孝,即便她卖身给了白夫人也一样是他的女儿。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县城中碰到雪芝那丫头时,她居然变成那样。
自那之后,他是再也不愿提起他们一家来。
本以为如此就相安无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没想却因为他去找这一事,闹成如今这地步。
哎,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听桃子的话。
香杏看到她爹转身出门,忙道:“爹,你找到爷爷后,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和爷爷去阮家坑一趟,让那边开祠堂,把和外婆断亲一事给办了。姐姐以前就说过,什么诛九族,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说九族里,其中一个是妻族,一个是母族什么的,不管了,反正断亲了,赶出去就好了。阮家坑这边,和吴奶奶他们也说一声,免得回头真的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心里没底,不知道咋回事。”
阮风脚步一顿,随即点点头,抬脚离去。
颜春燕抱着儿子,看向香杏,眼眶含泪:“杏子,娘对不起你!”
颜春燕觉得经过这事,她家杏子日后的婚事怕是不好找了。
桃子她倒是不担心,反正在夫人的身边,日后夫人会替她做主。
只是杏子,想要找个好人家,怕人家也会顾忌到这事。
香杏有些烦躁,她虽然没见过什么打杀的场面,但从最初听说人家捉拿诗情姐那个逃奴的时候,事情就闹得很大。
那时候他们村那么多人,加上杨家村吴奶奶那几家人,都打不过人家带过来的二三十人。
那还只是区区一个捉拿逃奴而已,若是京城的那些贵人,派出的人稍稍多点,拳脚功夫高一些,那这两村岂不是都要灭亡?
想到这,香杏心中又恨又怒又惶恐。
“娘,我年纪还不大,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当下先保命才是要紧的。原先听姐姐说,当初外婆和舅母就是一路躲躲藏藏的逃跑回来的。那时候还没什么,只是偷偷抱了诗情姐回来而已。现在是雪芝那死丫头,她胆大包天的去冒充,人家不把她给杀了,迁怒到咱们都奇怪了。娘,要不咱们搬家吧,这里不安全了。咱们搬到镇上吧,最好在宋大人旁边……”
香杏怕死啊,她不想自己年纪小小就死了。
姐姐不在,她有什么话都没人说。娘自从生了弟弟后,性子越发的软和,想的念的都是为了弟弟。
这个家,她要看管起来,不然怕姐姐回来,就是替他们收尸了。
颜春燕到底是做娘的,平日里也是疼香杏,见她怕成这样,便将儿子放到床上,伸手抱住香杏,轻拍她的后背道:“杏子不怕,娘不会让你出事的。你要真怕,咱们就回阮家坑吧。说到底,咱们都是阮家坑的人。那边好歹有白府,是你诗情姐的老宅,多少应该有人护着,会安全一些。”
香杏闻言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听说之前和诗情姐一起走的那个冯公子都过来了,还带了人住在那边。
那些人应该有功夫的,那他们搬到那边去的话,应该会安全的吧?
冯公子和诗情姐有交情,她姐姐桃子现在是帮夫人和诗情姐做事的,那冯公子看在这丁点关系上,应该不至于见死不救才是。
“好,娘,咱们去找吴奶奶,和她说一声,让他们也搬吧。要是杨家村的人都害怕的话,不然都搬过去算了。”
在香杏看来,只要能活命,住哪里都行。
颜雪芝真是个害人精,自己要死,还想拉着他们一起。
得亏她现在不在这,不然她头一个就打死那死丫头。
阮家坑中,丁北睿也得知了阮老太带着雪芝冒充诗情身份的事,当下面色暗沉。
经过这段时日,他心下已经认定了诗情就是他的女儿,对于她身在京城,他也是担忧的。
这辈子,镇国侯府嫡系血脉这块,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她要是出事的话,他百年后,真的无颜面对父亲和母亲。
眼下区区一个乡下小丫头,居然胆敢冒充诗情的身份,还打着是丁北瑜那贼人嫡女的身份相认,不用想他都清楚,这里头一定有丁北瑜的手笔在。
既然诗情不是他丁北瑜的孩子,那为何又认回去,他的目的是什么?
诗情在京城,他现在又来这一出,是针对诗情而去的吗?
越想,丁北睿的心就越不安宁。
他决不能让诗情有丁点事,一定得护着才行。
那是他的女儿,从小吃尽苦头,从未享受过一天父爱的女儿。
如果可以,他想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跟前,以讨得她的欢心,让她开口叫自己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