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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头,车里的刑云趴在方向盘上。
他头发凌乱,向来穿着西装出门的他此时穿着一身家居服,脚上踩着的甚至是一双拖鞋。
车门半开,他本来就要下车了,却在下车前一秒打通了薛赢双的电话。
渐大的雨不停自车门处泼入车内,但他毫无反应,任凭车门开着。
“小伙,”一名警察敲了敲车窗玻璃,“警察局前别停车,快开走。”
刑云爬起,低声道:“抱歉,这就开走。”
刑云要关上车门,警察却一把抓住车门,询问道:“你脚怎么流血了?来报警的?”
只见刑云的左脚小腿上有一道一两厘米长的伤痕,伤痕上血迹未干,加上大片淤青,红红紫紫的看来触目惊心。
刑云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受伤了。
早上他被挂电话,还以为薛赢双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住家附近都找了一遍,甚至还去了超市找。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又赶回家去让物业调监控。
监控中,只见薛赢双清晨六点就出门了。
薛赢双的屋里东西没有收拾,衣服都还在,不像是离家出走。
刑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想到要报警。
他太急了,上车前左脚被车门夹了一下,疼得差点喊出来。
但他也没时间管了,开了车就走,这下被人提醒才想起还有这一回事。
刑云左脚一收,试图掩饰。他抬头朝警察礼貌道:“被车门夹到了,正要去医院。”
警察朝车里看了一圈,见车里整整齐齐,刑云本身除了脸色苍白点,也没什么异常。再检查刑云的伤口,的确有道痕。
警察道:“那你快去,别耽误了。”
刑云点头,驱车离去。
刑云没有往医院去而是直接回家。
中途,手机响了。
刑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但接起电话后听到是白谦易的声音,他的目光一下又黯淡了。
“你没事吧?刚才打电话给你被挂断了。”
刑云到警察局前白谦易曾经打来,但为了继续打给薛赢双,刑云直接把白谦易的电话挂了。
刑云:“刚才有点忙。。”
白谦易:“真的没事?我听你声音没什么精神。”
刑云打起精神道:“嗯,没事。”
白谦易笑道:“吓我一跳,第一次被你挂电话,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刑云轻笑,却没有回答。
白谦易:“没事就好,有空吗?我们聊聊天。”
刑云沉默,片刻后道:“白谦易,我们今天先不说了吧,我有些累。”
通话结束,车内安静,只余雨声。
雨不停落下,雨刷扫在玻璃上,前方的路一下清楚一下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自考:
各地自考规则略有不同,2020也有新的改革。文中的规则为了剧情设置而经过一定的调整和混搭,不完全符合现实。
第16章
下午五点,第一天的考试结束。
天已经黑透了,而雨从未停下。
薛赢双一手撑伞,一手把装了教材的包抱在怀里,快步向前走。
他没有搭上回家的公交,而是朝反方向走去。
考场离家里有段距离,来回一趟要三小时。因此前些日子薛赢双便狠下心来,决定不回家了,花钱订了一晚二十的青旅。
当然,说不定他再也不用回去了,毕竟那也不是他家。
他本来就没有家。
不过辞退的补偿金还是要回去领的。
雨还不算太大,但风不小,风把雨卷得漫天是,就算撑着伞也徒劳无功。薛赢双到青旅时已是满身湿,所幸包还是干的。
薛赢双一到青旅,先是洗了澡,接着才回房间。
他住的是一大间房,里头有八人住的上下铺,还是男女混住。
这里的床铺有些历史了,爬梯时梯_子会“吱吱呀呀”的响,还有些晃。薛赢双把床单和棉被铺好,爬到床上去。
他睡在靠近门边的上铺,虽然比较吵,床又小,但胜在头顶就是灯光,看书方便。
青旅里面没什么规矩,薛赢双坐在床上边看书边把作为晚餐的面包吃了。
……不知道刑云吃了没?
薛赢双的脑海忽然浮现起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他不放心,给刑云提早做了饭放在冰箱里,不知道刑云有没有看到……算了,想这个做什么,刑云都几岁的人了,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他干什么多管闲事?
刑云要他管吗?他配吗?
薛赢双把吃完的塑料袋叠好收起,此时突然一个人从下铺探出头,朝薛赢双道:“你只吃这点啊?”
那是个大学年纪的女孩子,她笑嘻嘻朝薛赢双道:“晚上吃这么一点怎么够?小哥哥,我们一会要出去撸串,你要不要一起?”
“来嘛,一起吃。”又一个人探出头朝薛赢双道,一旁还有几个人讨论着待会要去哪里玩。
这几人是与薛赢双同住一间房的旅客,是一群从隔壁城市来旅游的大学生。
大学生们青春洋溢,正是爱玩的时候,见薛赢双清秀帅气,又年龄相仿,自然想和他一起玩。
薛赢双朝他们温和笑笑:“抱歉啦,我不想出门,你们自己去玩吧。”
大学生又怂恿:“不会花多少时间,一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走吧,我们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薛赢双还是摇头,坚定道:“我要学习了。”
大学生:“你在学什么?你念的是什么专业呀,怎么都来玩了还要念书?”
薛赢双:“自考。”
大学生一下静了,但仍又邀请了一次。
连刑云都诱惑不了薛赢双,更别说其他人了。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嘻嘻哈哈地玩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薛赢双一人,薛赢双看着那群大学生离去的背影,良久又低下头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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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学生们回来了。
他们还未尽兴,和其他几个房间的旅客在大厅里喝酒聊天。
薛赢双第二天要考试,早早就睡下了。
他半夜被众人的笑语声吵醒,一时间有自己还睡在工厂宿舍的错觉,但又想起自己这时应该是睡在刑云家里才对。
是刑云吗?刑云声音不那么大,刑云怎么了?
“什么破学校,这么热的天气都不装空调,要人怎么活?”
“我当初选校第一个考量的就是空调,现在每天在宿舍吹空调躺尸。”
薛赢双听了会,这才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他把被子拉起盖住头,蜷起身来继续睡。
面对这样的噪音,他倒也不恼火。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应该又得回到那样的生活,还不如早些习惯。而且能听大学生们聊大学生活的话题,他还挺开心的。
听他们聊天,他就感觉自己好像也读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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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薛赢双依然参加考试。
风雨比昨天又大了些,薛赢双考试时裤子都是湿的,冻得直发抖。
五点,考试结束。
薛赢双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台风的消息,那时已是狂风大雨,众人出了考场后作鸟兽散。
薛赢双顶着大雨站在校门,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他还有一个地方得去,但是去完了呢?他该去哪里?
该回刑云那里去吗?昨天刑云让他滚,他这下似乎也不能回去了。
不如再去青旅住一晚吧,昨天他听别人说附近还有更便宜的旅社,一晚二十不到。
薛赢双做好打算,撑着那几乎要被风吹歪的伞走入雨中。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他从高中退学的那一日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雨,他也是撑着一把破伞走出校门,独自走入雨中。
雨太大了,好不容易才干的衣服鞋子瞬间湿透。
身后汽车喇叭声刺耳地响起,薛赢双以为自己挡了别人路,连忙靠边走。
可没走几步,他的手臂就被人一扯。
回头,就见来人面容熟悉,是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