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古怪?”
太子紧盯索额图,对于这位随着他皇阿玛一路走来的老臣,太子是很敬重的。这份敬重不单单是源自血脉,更源自索额图本身的智慧。
“奴才以为,万岁爷此举只是在警告太子爷!”
“警告孤?”
“良贵人进位良嫔,八贝勒为此太高了出身,其实,不过是万岁爷给太子爷您找的一块磨刀石!”
“磨刀石吗?”
太子闻言愣了下,他之前,还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如今,随着索额图的一番话,太子有些慌乱的心,倒是稳定了下来。
对!一定是这样的!
太子的心越发平静,他自幼被康熙带在身边教导,与康熙是父子情深。这份深情,是其他的皇子们都不具备的。
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叔公,那依你之见,孤当如何?”
“兄友弟恭,忠孝仁义,太子爷可从这些方面着手!”索额图不愧是跟着康熙一路走来的老臣,看问题的眼光,是真的能做到一针见血。
康熙并不担心太子的才干,他担心的只是太子的性情。若太子连他的兄弟们都容不下,又如何能包容天下万民?
……
九阿哥府。
已经恢复了个差不多的九阿哥跟嘉淑面对面坐在暖炕上,地下还有火炉在散发着热量,屋子里的温度可是提升了不少。
“爷,你说,这事儿,真的就过去了?”
嘉淑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九阿哥上奏折请废太子的事儿,是真的够骇人的。康熙总不能就这样揭过不提,这事儿不解决,嘉淑的心始终放不下。
九阿哥摇摇头,道:“不好说。皇阿玛做事,向来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不过,爷也觉得,这事儿吧,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九阿哥并没打算把宗人府大牢里跟太子的一番谈话说出来,那种话,口说无凭,说不定还会被太子倒打一耙。
但,那一番话却让九阿哥明白,他跟太子,已经是势成水火,不能共存。
废太子,将是九阿哥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嘉淑神色微微有些黯然,道:“爷就不能想想办法?”
“能想啥办法?”九阿哥苦涩一笑,“除非这时候能发生一件比这事儿更大的事儿!可是,可能吗?”
可能吗?
明眼人都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
九阿哥在府里休养了五日,这期间,除了太子,其他的兄弟们都来看过他。
其中,八阿哥和十阿哥来的最勤。五阿哥虽然是九阿哥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因五福晋新丧,他基本都是宅在五贝勒府里,只是出来望了九阿哥两次,便不再登门。
这段时间,五阿哥比九阿哥更为清减,整个人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完全变了模样。
这来探病的,倒需要九阿哥反过来安慰疏导,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五哥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啊?”
九阿哥很为五阿哥担心。
嘉淑则是默然,他塔喇氏若知道她死后五阿哥变成这样子,不知道是会开心,还是会冷笑。
若是五阿哥对五福晋多一些关心,五福晋何至于心力憔悴,落得一个操劳而死的结局?
“时间会抚平一切,爷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嘉淑可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觉得九阿哥泥菩萨过河呢。
明天,是九阿哥康复后第一次上朝。若是不出意外,康熙必然会重提废太子的奏折。九阿哥要如何面对,他还没有一点章程呢!
之前,九阿哥敢公然提出弹劾太子的折子,也是做了准备的。但康熙的一番组合拳下来,再有他这悲催的一场风寒,让他之前的那些套路,这会儿都无用了。
“大不了就跟皇阿玛磕头认错呗!”
九阿哥很郁闷,这似乎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只怕太子不会善罢甘休吧!”
嘉淑望向九阿哥,“爷,你也真是的,就算要弹劾太子,你可以让别人出面啊!”
“别人?谁敢?”
九阿哥头抬的高高,冲着嘉淑瞪眼。
嘉淑愣了下,对啊,废太子这等事情,是一个臣子敢随便提议的吗?那么,历史上的九龙夺嫡,到底是怎么揭开大幕的?是谁第一个蹦出来的?
见九阿哥这般骄傲,嘉淑也不想打击他。而且,公然叫嚣废太子,九阿哥这胆儿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不管这是傻大胆,还是智珠在握,九阿哥敢这么做,的确是有点儿舍我其谁的味道。
……
翌日朝会,九阿哥在阔别朝堂一周后,重新站在了督察院御史的行列。
御史们纷纷对九阿哥的归来,表达了衷心的欢迎。
“九哥,你这就全好了?”
十阿哥也混到了御史的队伍后面,跟九阿哥交头接耳。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想我继续病个十天半月不成?”
“我要是九哥,怎么也得在府里窝上一个月!这大冷的天儿,有热被窝不躺,跑这冷嗖嗖的地儿挨冻,这不是二傻子吗?”
十阿哥忽然不知自己的言语给了九阿哥多大的伤害,兀自喋喋不休,憧憬着暖暖的被窝。
“万岁爷驾到——”
梁九功的大嗓门响起,群臣跪迎康熙。
“免了!”
康熙随意地挥了挥手。
群臣忙不迭地爬起来,这地上是真的冷。
虽然人人都在膝盖上加了暖膝,可这要真的跪久了,寒气也会入骨的。
“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梁九功往旁边一站,例行公事地开口。
群臣顿了一会儿,无人动弹。
梁九功望向康熙,询问是不是宣布退朝。
康熙却摆了摆手,道:“诸位爱卿,数日前,督察院行走爱新觉罗胤禟上折子,言太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配为国之储君,请废太子!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啊?”
一听康熙开口,九阿哥就囧了脸,这就开始了啊!
众位大臣之前,太子首先跪在地上。
“皇阿玛,儿臣有话讲!”
“太子有何话说?讲吧!”
康熙望向跪在地上的太子,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太子因为跟索额图以及一众幕僚早已探讨了多次,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此刻自然也很淡定。
“儿臣冤枉!”
太子恭敬开口,“此次赈灾,儿臣总揽大局,但事务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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