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抓阄吧!本官算一个!”
乌库是歩军统领衙门一个毫不起眼的七品典仪,平日里跟上面的关系也没怎么打理。于是这要命的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连累他手底下的一帮子倒霉蛋。
“大人,还抓啥阄啊,上面明显是送咱们去死。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混个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不亏了!”
其他的军兵纷纷回应。
乌库哈哈笑了两声,道:“那,兄弟们就回家看看吧,然后,咱们上路!”
……
嘉淑可不知道她的要求让外面的人如此纠结,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精神高度亢奋!
“杜嬷嬷,你睡了吗?”
“奴婢在呢!”
听到嘉淑的喊声,外间同样睡不着的杜嬷嬷赶紧应了一声。
“嬷嬷,我睡不着,咱们说会儿话吧!”
“福晋,真的不是痘疮吗?”
得!
听到嘉淑开口,外间屋里的月晴和月盈都睁开了眼。这一天的忙活,她们都是很累,但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嘉淑哪里知道是不是痘疮?如今,九阿哥府被封,外面的消息根本传不进来。
“福晋,您说主子爷现在得到信儿没有啊?”
“应该得到了吧!”
嘉淑感觉太子派人封府,有些小题大做,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是,她不认为太子敢隐瞒这么重大的消息不报。毕竟,一旦确诊痘疮,可是要出大乱子的。这个责任,太子还扛不起!
……
夜幕下的永定河,康熙行营。
太子派来送讯的人在路上出了意外,坐骑摔断了腿,而他则是一瘸一拐地进了行营,将太子的奏折送上。
“皇阿玛,出啥事了吗?”
见康熙看过奏折,激动之下竟打翻了面前的茶盏,陪着康熙在营帐中的四阿哥、九阿哥和十三阿哥都站了起来,一起靠了过去。
“痘疮!”
康熙抬头,淡淡开口。
“传朕旨意,即刻回京!”
“皇阿玛,到底怎么回事?”
九阿哥听到痘疮二字,莫名地感觉心头一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胤祺府上的小阿哥疑似染了痘疮,如今,胤祺的府上已经围了起来。还有,胤禟,你的府上,宫里,你额娘的翊坤宫……”
“皇阿玛,儿臣先行一步!”
没等康熙的话全说完,九阿哥已经冲出了营帐。
“胤禟,你给朕回来!”
康熙高喊一声,可九阿哥已经大步冲向马棚。
等康熙带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追出来,九阿哥已然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冲出了行营。
“胤禛,你快去,带上人,追上去,不能让他胡闹!”
“儿臣领旨!”
四阿哥当即招呼侍卫,一起上马,紧追九阿哥而去。
……
“开城门!”
九阿哥一路打马狂奔而回,在半夜时分,到了京城。
带城门楼上的人看到是九阿哥,便匆匆开启城门,放九阿哥入城。
“拦住他!”
城门开启,四阿哥也带着人追了上来。
“四哥,你别拦我,我得回去看看!”
“九弟,你是在胡闹,若真的是痘疮,你去,你不活了吗?”
四阿哥拦住九阿哥的去路。
“四哥,弟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们小时候种过痘,不会被传染的啊!”
九阿哥趁着四阿哥一晃神的工夫,就冲过了城门,打马进城。
深夜的京城街道很安静,九阿哥策马狂奔的马蹄声,着实有些响亮。
当他到达九阿哥府外,就见乌库正领着一帮人将一堆堆的柴火往府门前搬,顿时想岔了,上前就是一鞭子抽在乌库的背上。
“狗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爷的府门前放火!”
暴怒的九阿哥,着实让人看着害怕。
乌库认出九阿哥,连忙解释了一通,他真是冤枉得很啊。这好好的送死之旅,没想到死前还要被冤枉一把,还挨了抽。
“当真如此?”
“九阿哥,奴才哪儿敢骗您啊,这是府上的要求,说是柴火用光了,让我们补充,还有醋,醋,那边,几坛子呢!”
乌库急忙指向远处还没搬过来的醋坛子。
九阿哥这才信了,向着乌库微微鞠躬,道歉。
“这次是爷错了,过些日子,爷自当重谢各位!”
说完这话,九阿哥大步上前,把九阿哥府的大门拍得嘭嘭响。
待知道是九阿哥回来,高平急急地就要去开门。
“九阿哥,您不能进去啊!”
乌库却忽然嚎了一嗓子。
院门里面,高平也是悚然一惊,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咋就差点忘了大事儿呢!
“主子,您就在外面吧,府里现在不太平!”
“滚,爷种过痘,不会被传染。再说了,如今还没确诊,你们都在怕什么?自己吓自己吗?开门,爷累了,要歇了!”
九阿哥狠踹了院门一脚,高平只能乖乖开门。
“别傻站着,先把东西搬进去!”
九阿哥瞪向傻站在一边的高平等人,亲自动手,提了两捆柴火进府。
往常时间,柴火这些东西都是从府上后门进的。但现在后门已经被封死,大门是唯一的进出口,只能如此啦。
东西搬完,乌库等人也就在院子里坐了。
从他们接了这差事,就意味着,他们别想出去了。
这是要命的差事!
九阿哥望了乌库几人一眼,并没多言,这个时候,说啥都是虚的。能活下来,才是实的!但现在,他得先去看看他的福晋!
嘉淑跟杜嬷嬷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睡下,就被喊醒,说是九阿哥回来了!
“胡闹!”
一听九阿哥回来了,嘉淑就冷了脸。府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九阿哥回来做什么?若真的是天花,府里的人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呢!
天花啊!
嘉淑不由伸手抚上自己那已经慢慢隆起的肚子,莫名地有些失落伤感。她的穿越人生啊,她的小宝宝,难道,就这么悲催吗?
还是说,这是她改变历史的代价?
“福晋!”
九阿哥裹着一股寒意进了屋子,满眼深情地望着嘉淑,“我,回来了!”
“你傻啊!”
嘉淑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九阿哥,只觉眼中有泪水在滚。她,竟真的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九阿哥的存在,为他的安危挂心。
“爷不傻!”
九阿哥白了嘉淑一眼,“爷聪明着呢!”
嘉淑无言,哼道:“还不赶紧去洗洗,一身的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