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来者可是陇西侯?”
衾影没想到这阴阳阁早已算到他们会来,上前行礼道:“求阴阳阁阁主救我家少主人。”
“我并非阁主,我乃阴阳阁大祭司赤绯。”赤绯介绍完自己,走近看着陇西侯手上的孩子,抬手一挥,尚岢的尸身慢慢的平躺在地上。大致瞧了下便知她被取走了心脉之血,恐怕这孩子本身并不简单,双指夹着守身灵符打入尸身,只见尚岢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尚岢她活了!”不知情的陇西侯只是看见尚岢的手动了一下,惊讶非常,“她动了……衾影你瞧见了吗?”
见状的衾影赶忙过去扶住自家侯爷,“瞧见了。”
“侯爷误会了。”赤绯抬手打断了他,语气清冷的提醒道:“她已经死了。”
“不会,表妹还活着,她刚刚动了。”
“那是守身灵符的作用,我将其打入她的体内,把凝结的血液贯通,方便寻找她虚弱的魂魄。”赤绯站起身来,疑惑道:“莫不是,侯爷来此不是为这个?”
陇西侯强忍着情绪,一双英眉紧蹙直直的盯着眼前人。
衾影接过话,“侯爷来此是为了复生少主人,并非是……”
“复生?”赤绯冷哼一声,“她魂已离体,五脏衰竭,怎能复生?就算用邪门之术硬是让她活过来,也非真的她。而被束缚的魂魄亦会十分痛苦,你忍心她如此吗?”
面对赤绯严厉的提问衾影本想插嘴,却被陇西侯抬手打断,道:“自是……不忍!”
“不忍就要面对她的死。”赤绯拿出器皿吸出尚岢的心脉之血,抬头道:“她的尸身需要放在这里,七日后侯爷派人来取,我保证定让她往生极乐。”
“只是这样?”衾影满目不解的看向赤绯,似乎这与之前预想相差甚远。
赤绯看向衾影,虽有疑惑,却十分认真道:“只能如此。”
未等衾影再言,陇西侯接过话,“罢了,正如大祭司所言,表妹已经离开,我却还妄想她可以活过来,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复生……”
“侯爷!”
“大祭司,表妹她就交托与你保护了,请你务必护她最后的周全!”
“这个自然。”
“那七日后,我会再来。”
目送走陇西侯赤绯将尚岢的尸身安置在冰棺内,回到殿内看见了日渐虚弱的安轻满目担忧。
“阿轻,很快我们就可以回昆仑山了。”
安轻扶着石柱,她可以感受到自身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苦思,发现阁主什么都算好了,包括我的身后事。”
“阿轻!”
“这一百多年,我的身体只是暂时的康复,就算你将众生匣内的魂魄还给我,也只是让我多活一些时日罢了,而这个结果恐怕阁主也算到了。”这些时日的安轻想了很多,有太多事解释不清,包括阁主的态度与转变,不然她怎会放过赤绯?
“难道活着,不好吗?”
看着满目担忧的赤绯,安轻淡淡地笑了下,“有你在,我活着自然是好的,但不能因此否认我这条命,是阁主跟上苍借来的。”
赤绯随之愣了下,疑惑道:“借来的?”
“或许,阁主就没想过重开阴阳阁,将你我安置在昆仑山是另有安排。”这样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这么做的目的呢?
“阿轻,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赤绯担心的是安轻的身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万不可瞒我!”
安轻抬手握住了赤绯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等她定下心来才道:“阁主不会平白无故的让我活着,想必改命的代价更大,不然……她怎会交托梵殷告诉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此话何意?”
“之前看不透是因为安家的事一直挂在心上,根本无暇顾及。可安家的命运是我一早就知晓的事,害怕发生不代表承受不住。我只怪自己,恨自己能力太薄弱,无法改变安家的命运。”安轻将内心的无奈与无力缓缓倾吐,看着窗外天空飘落的白雪,深吸一口气,“正如你所说,若百年前我就死了,今日的安家与桑家面临的是一样的结局,现下……我只是不懂阁主的目的。”
安轻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忍不住闷咳了两声,让赤绯担心坏了,伸手扶着她,轻声道:“别说了,这些事我现在都无暇顾及,我只想这里的事尽快解决,好带你回昆仑山。”
安轻苍白的脸色淡淡一笑,“好,如今没了安家,你就是我的全部,你说甚,我都依你。”
赤绯扶着安轻在榻上休息,等她睡了才去祭坛,打算用冰棺预备集齐尚岢的三魂七魄,让她意外的是这孩子的血竟然将冰棺染成了红色。
这冰棺是从阴阳阁旧部遗址取出,因此赤绯费了好大的心力,但若准确的将追魂符打入死者的魂魄,就必须要把尸身存在这冰棺之内才行。
据她所知,这冰棺是由万年冰打造而成,坚韧不催,就算放在火烤不仅不会融化,棺内依旧冰冷无比。
唯有圣者之血方可融进这冰层。
“圣者?”赤绯走近被血染色的冰棺,看着里面双眸紧闭的尚岢,“你到底是谁?阁主为何对你这般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