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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

可惜这次没有人从天而降来救她,只能自求多福。

阮文深呼吸了一口气,“师傅,我这边赶时间,能再快点吗?”

阮文看了下手表,“出门晚了,我要接的人马上就要到站了。”

三轮车师傅答应的利落,“好嘞,坐稳了哈。”

这回答让阮文松了口气,好歹不是一伙的。

然而一想到这位三轮车师傅五十来岁的模样,阮文又有些无力,指望不上啊。

后面的三轮车拉近了距离。

“怎么办?”涂宝珍有点慌,这条路两边是两个工厂,这会儿半下午工厂里正开工。

但沿街这边是工厂的围墙,压根没有门,就算是扯着嗓子喊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街上也没什么人,压根是求救无门。

阮文拍了拍涂宝珍的手,“没事,别慌。”

沉得住气,越是遇到危险越要沉得住气,这样才能寻到一线生机。

只是在后面的三轮车追上,挡在前面时。

这一线生机就变得极其脆弱。

“阮文,我们见过一次,你还记得我吧。”

光头从三轮车上下来,他整个人五大三粗,脸上带着横肉,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哪怕脸上带着笑,都是笑里藏刀的那种。

“不太记得。”

光头:“……行吧,您贵人是忙不记得也行,也不是啥光彩的事,那个我打听到一个事,想跟你商量下。”

他在省大校门口堵阮文好几天了,结果前两天总是会看到一个年轻的高个子男人,一看就是硬茬子,他不敢招惹。

今天运气不错,总算是追上了。

“我们跟你有什么好商量的?师傅我们走。”涂宝珍对光头没什么好印象,觉得现在他没在车上,应该追不上她们。

三轮车师傅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刚要蹬车子走人,车轮子被那光头一脚别住了。

“我不糊弄人,真的是大事,跟你的货有关的大事。”

光头有点着急,“你听我说了也不吃亏啊。”

阮文也发现情况好像和她们认为的不同,“咱们之前是不是在研究所大门外见过?”

光头不好意思起来,“嗨,我也就是混口饭吃,不过我知错就改,警察叔叔已经教训过我了,真的,不信你去公安局问问,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良民。”

这话涂宝珍是不信的。

当初要不是阮文喊来了王省长带来了钱,研究所早就被他们给拆了。

好人?

她从没见过要打研究员,拆研究所的好人。

“我的货怎么了?”

阮文不动神色,她握住涂宝珍的手,示意涂宝珍别着急。

“有人打你的货的主意,想要抢走一批。”

“怎么可能?难不成还要抢火车啊!”

“不能,可是你那工厂又不在火车站,怎么不能抢?”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不骗你,反正你就小心点吧。你们厂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身强力壮的男人没几个,被人盯上不奇怪。”

之前阮文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还没着手处理这件事。

光头又补充了句,“还有你自己也是啊,都知道你有钱,就别乱跑了。”

万一被谁给逮走了,能不能全模全样的回来,还不知道呢。

涂宝珍看着良言相劝的人,小心地扯了下阮文的胳膊,“我想起来了,他跟那个死了的瘪三关系很好的样子。”

“妹子,你可别胡说,当初我还劝田三跟你们研究所的科学家好好商量呢,俺也尊重有文化的人成吗?就是肚子总得填饱,拿了钱得给人办事啊。”

“你尊重个屁。”涂宝珍瞪了一眼。

阮文看着气得直哼哼的光头忽的想起了什么,“这样,你先回我们学校门口,大概一小时后我回去,到时候我跟你好好谈。”

“阮文……”跟这人有什么好谈的。

那光头得意的看了眼涂宝珍,“行嘞,那我回去等你。”

他是有眼力价的,拿钱的时候跑得快,真要干活时能躲就躲着,不然公安局的人抓到他怎么会关了几天就把他放了?

还不是因为他压根没什么案底,也没做啥坏良心的事嘛。

至于从小就长得凶巴巴的,那不能怨他。

他爹娘说了,这叫婴儿肥,是福气。

虚惊一场。

尽管如此,涂宝珍还惊魂未定,“阮文你跟这人有什么好谈的。”

“他敢来找我给我个通知,说明良心还没坏透,万一说的是真的呢?这种人消息灵通的很,打交道倒也是有必要。”

涂宝珍还是不放心,“可万一是别有用心呢?”

“没事,在学校里还怕他别有用心?”阮文不打无准备的仗,虽然距离车匪路霸横行的年代还有些距离,但这两年的治安的确不算特别好。

阮文一向奉行广结善缘的原则,但这个善缘也不止是和公安局、政府那边。

三教九流,未尝不是结交的对象。

“对了,他刚才说有人打你的货的主意,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过会儿去找我爸,让他给你找点人?”

“你爸都退伍那么多年了,别为难他了,没事我这边有安排。”

谢蓟生不是白来的,在她的工厂里里外外摸排了一个遍,给出了扩建的方针,又是做了其他安排,“化纤厂那边我安排了一些退伍的军人,不过不能全塞进去,你这里虽然离研究所近,但也不能总靠那边,我给你安排些人你看怎么样?”

阮文觉得小谢同志之所以提什么工厂扩建,完全是有目的的。

比如说,就想着往她这里塞人。

扩建嘛,紧接着就是扩招。

招人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谢蓟生考虑的的确周详,阮文由着他安排人。

就是还没来。

谢蓟生的人还没来,倒是打主意的先来了。

阮文觉得这事情也够巧合的。

她摇了摇头,“我已经招了人,不过还没到岗,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

涂宝珍不知道阮文这是在宽慰自己,还是真有这么个安排。

她心魂未定,火车站等着的时候,都没看到冲她招手的陈主任。

一行三人是坐出租车回去的。

陈主任感慨万千,“要不是因为你和老涂一天一个电话,我是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回省城工作。”

她当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离这里,如今又回来。

时过境迁,有些事情,倒是该放手了。

“那不是没信得过的人嘛,你帮我管几年,等回头把人培养出来,您就可以退休过清净日子了。”

陶永安也说服了陶永晴来省城这边工作。

在陈主任手底下锻炼两年,要是真有这个能力,将来未尝不能挑起大梁。

本来在这件事上,阮文也多少亏欠着陶永安。

再者说,举贤不避亲。

如果陶永晴没这个能力,那就另当别论。陶永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陈主任看她把事情安排的那叫一个明明白白,忍不住刮了下阮文的脸颊,“难怪你春红大姐说,你就是个鬼精灵。”

二棉厂会计室的三个大姐都是好相处的,当时阮文度过了还算不错的办公室生活。

“对了,郭安娜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郭安娜,陈主任也忍不住叹气,“疯疯癫癫的。”

当初未婚先孕闹的沸沸扬扬的,本来郭母是想着把女儿跟魏向前栓死,省得这人去读了大学,反倒是把自家闺女给抛弃了。

结果呢,人算不如天算,这一闹不要紧,魏向前脑壳发昏差点把阮文给掐死。

考上大学又如何?

在监狱里蹲着这辈子都甭想出来。

郭母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毁了。

女儿未婚先孕,准女婿礼金没准备好反倒是把自己弄进了监狱里面前途无望。

郭安娜疯了。

郭母要她去堕胎,她不去。

最后母女俩起了争执,双双进了医院。

孩子没了,但郭安娜也不能再生了。

郭母大受打击,一夜之间苍老不已。

“不看到孩子还好,看到孩子就觉得是自家的。”陈主任叹息,“不发疯的时候,倒是稳重了不少。”

阮文沉默了下来,这是她没想到的。

“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又不怪你。”陈主任知道阮文什么想法,“她识人不清,而且那个魏向前还险些把你给害了,当时要不是有人救了你,现在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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