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攻心斗智
闻言,香妃脸色一黑,却没有发作。后宫之中,苏眉笙的分析和发言还是很有可信度的。这一点,香妃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否则,苏眉笙又岂能一次又一次的从陆卿云的手里逃脱?又岂会打破惯例一蹴而就的从奴婢直接晋封为了曦妃?
而苏眉笙也正是笃定了这一点,才会毫无顾忌的直话直说,也只有这样才会马上吸引住香妃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香妃这回正视着苏眉笙:“为何?”
“其一,你没有获得圣宠。其二,你没有获得皇太后的欣赏。其三,你自视过高,没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本事。其四……”
越听越气,脸色也越发难看的香妃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一声:“停!”
苏眉笙住了嘴,静看着被她三言两语气得不轻的香妃。
一阵急促呼吸过后,香妃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接着说。”
“其四,后宫之中,朋友没有几个,敌人却不少,可见你没有任何的宫中人脉。你第一次获得妃位,全靠前皇贵妃魏妙思的提携。第二次重获妃位,靠的是你们父亲子车将军的功勋。奴婢想问问,香妃娘娘用什么来爬上贵妃之位?”苏眉笙说完后,再次静静看着她。
香妃没有生气,甚至面无表情,就好像苏眉笙在说着别人的事。
但苏眉笙明白她方才所说,全中香妃的死穴。她相信这些话香妃自己心里清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只是香妃破解不了这样的死循环。若如不然,就不会在与陆卿云对抗了那么多年之后,还无法打败陆卿云,而只能找上她这个身份卑微的下等宫女来出谋划策。
只因,香妃是一个做人很失败的女人。明明有很多机会,却因性格使然而白白浪费,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良久良久,香妃才吐出了几个字:“依你之见呢?”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情绪,看似很平静。
“以奴婢之见,香妃娘娘只有进入司院,才能有机会坐上贵妃之位。”苏眉笙嘴角含笑的说道。
香妃的细眉挑了挑:“此话怎讲?”
“道理很简单,司院乃是整个后宫的心脏,你只有进入到了这个心脏,才能获得皇太后和皇上的注意,也才能有资格与嘉贵妃抗衡。一旦抓住了嘉贵妃的把柄,也就是你翻身之时。”苏眉笙抛出了诱人的鱼饵。
香妃陷入了沉思。
如今,在司院,嘉贵妃可以说是独揽大权,加之又有皇太后的撑腰,连皇上都无法插手司院之事,若是她能在司院里找出嘉贵妃的污点,就获得皇上和皇太后的重视和信任,如此一来,在获得圣宠和皇太后的另眼相看后,想要一举扳倒嘉贵妃,想要晋封贵妃之位就易如反掌了。
在扳倒陆卿云之后,扳倒嘉贵妃就成为了香妃的目标,嘉贵妃一直阻碍着她晋封贵妃之路,她早已怀恨在心。只可惜,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宫外两家人的明争暗斗,都无法分出个胜负。香妃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苏眉笙说的这些话,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每每没有门路进入司院,就成为了她的一块心病。
“本宫如何才能进入司院?”在亲眼看着苏眉笙都能成为司院的人,香妃真是嫉红了双眼。
苏眉笙略微想了想:“找淑妃!”
“淑妃?”香妃面露难色,“本宫与她从未有过交集,她如何肯帮本宫?”
“你不试试又怎会知道行不行?”
香妃再次沉默着。
今日,苏眉笙的一番话,让她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明朗感觉,同时也暗自自责,怎么就将淑妃这个引路人给忘了?
前路明朗之后,她的心止不住的蠢蠢欲动。
香妃站起来走下台阶,已然顾不得苏眉笙身上是不是晦气,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若是此次成功,本宫想办法将你调出和颐宫如何?”
苏眉笙微微一礼:“多谢香妃娘娘的好意,奴婢不能留下其他姐妹在和颐宫内受苦,就只能与她们一起共患难了。”
听闻此话,香妃露出了嗤笑:“你为了他人愿意一辈子待在那么晦气的地方?”
苏眉笙淡然而笑:“香妃娘娘永远不懂什么叫做情义。”
“哼!”香妃露出了一脸的鄙视。
“奴婢倒有一个请求。”
“是何请求?”香妃想不通连脱离鬼屋的机会都放弃了的苏眉笙还能有什么请求。
“若香妃娘娘顺利进入司院,往后就不要再来找奴婢了。”
“这是为何?”
“毕竟主奴有别,你是主子,到时又是高高在上的司院的人,奴婢只是个奴才,不想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这个请求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说本宫占了你的便宜。”只要能进入司院,日后见不见苏眉笙对香妃而言根本就不是考虑范围内的事。
“娘娘放心,日后你与奴婢井水不犯河水。”
“本宫答应你。”
鱼儿上钩,计划达成,苏眉笙再次扬起了嘴角的笑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利之下必昧良心,千古流传下来的道理从来都是名句。
被苏眉笙点燃了争夺浴望的香妃也顾不得再为难苏眉笙,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辛者库。
在返回和颐宫的途中,苏眉笙派杏花给紫萝带去了一封信,再用柳树条做了一个圆形的花环让锦儿挂在宁安殿内屋檐下的灯笼上。
……
夜,徐徐降临人间大地,带来的除了黑暗,还有宁静。
苏眉笙如往常一样,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仰望着苍穹夜空,有些微微发呆:
皇上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他此刻在做什么?
是不是又去了哪个嫔妃的行宫?
想到这里的苏眉笙没来由的在心里泛起了一阵嫉妒。
这是她从未有的感觉。
她居然有了嫉妒之心?
这种酸酸的,略带着一丝涩味的心情既让苏眉笙新奇又让她不安。
“唉!”苏眉笙轻叹一声,喃喃自语,“我是不是不应该离皇上这么远?”
可真要离得近了,就能阻止他去其他行宫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刻,她似乎体会到了准皇后上官雪儿的心情。
难怪准皇后那么一个骁勇善骑,能舞刀弄剑的豪爽女子也能最终变成多愁善感,心思脆弱敏感的弱女子。
只因一切都是情之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