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需要更多的时间考虑，可是一支烟的功夫并没多长。
他喷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蒂摁在桌上。
通风系统未能及时将烟味抽离，这显然让不抽烟的顾洛宸经承着相当程度的考验。
陈大看着坐在对面隐忍着环境因为香烟味变得恶劣的顾洛宸，他面不改色，平静得不显露半点情绪。
顾洛宸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他可以再等一等。
“我以为你来这里已经下了决心的。”顾洛宸首先打破了沉默，一支香烟的功夫，他也看出6号的徘徊不定了。
陈大微耸了一下肩：“抱歉，我暂时不能开口！”
顾洛宸黑眸微敛，对6号此时的表现，他非常不满意：“既然不能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见珠珠！”陈大将背靠着椅子，被铐的双手落在膝上。
不，6号知道见珠珠的前提条件是什么，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出尔反尔意味着什么。
“是要和女儿做临终告别吗？”顾洛宸声音清冷。“如果你不招出幕后指使者，以你的恶行法院会判你个几十年，而我……会让你死在监狱里。”
陈大闭上眼睛，那样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照顾珠珠，要亲眼看着珠珠长大成人。
“海边的房子，陪伴，成长，天伦之乐……可以想象那是一幅怎样温馨的画面，那是对你和珠珠最好的结局。”
顾洛宸注视着对面闭上眼睛的男人，声音变得轻缓温和，几乎像一个梦似的把男人团团围住。
“指证他，你就能梦想成真，想想吧，珠珠还在等着你！”
陈大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美丽的画面：碧海蓝天，银色的沙滩，地中海风格的二层小洋房，他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看着穿着漂亮裙子光着脚丫的珠珠欢乐地在海边奔跑-
‘求你了，我有要保护的人-’
林晓雪的请求回响在耳畔，就像一记残酷的皮鞭，狠狠地击碎那美丽的画面。
陈大骤然睁眼，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为难。
他动了动嘴唇，良久才挤出几个字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顾洛宸牙关紧了紧，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攥紧，他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顾洛宸问。
“……”陈大轻轻地叹了口气。“有很多情况是你所不了解的，很抱歉，我能做的就这些。”
“你又被对方抓住什么把柄了吗？我以为珠珠就是你的全部，我已经在保护她了。”
“不是我。”陈大看着对面的男人，眼底有同情的颜色。“等你能控制住局面的时候，再来找我！”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顾洛宸对此很气愤，眼色冷了几分。
“不，如果怀疑，我就不会把珠珠以及自己交给到你手里。只不过……”陈大顿了顿，才续道。“你顾虑的东西太多。”
顾洛宸紧抿嘴唇。
“保护好我女儿，等那一天来临，我自然会开口。”
“那个人是谁？”顾洛宸又问。“让你改变主意的人。”
陈大紧住牙关，终止了与顾洛宸的交谈，他不会再作任何的回应。
6号做了决定，他神色变得坚毅起来，不再像之前的徘徊不定。
顾洛宸知道，近期他都不可能指望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