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彤疯了一样,抓着身边的一个侍者,大吼着问:“这镜子里的是谁?”
侍者被吓得有些惶然无措,但还是尽量维持平静道:“那不就是您吗,是您啊!”
“那不是我!不是我!”
歇斯底里的声音,变调、破音,伴着那张狰狞恐怖的脸,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安筱暖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发狂的叶靖彤,忽然之间冷静下来,一双眼睛凶狠恶毒的瞪着安筱暖。
“你……你怎么可以跟她那么像!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像她,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死!”
“抱歉,我命这么硬,让你失望了!”
黝黑圆亮的猫眼,灿若星光,安筱暖定定的盯着叶靖彤那张反噬过度的脸:
“不管什么时候,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不管你把自己整容成什么样子,有多像我妈妈,你都不是她,爸爸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而你……”
她话音一顿,猫眼狠厉,声音也不觉冷了几度:“势必要承受过度整容带来的代价,叶阿姨,这张脸你用的还习惯吗!”
“都是你!都是你——”叶靖彤短暂的冷静一闪即逝,穷凶极恶起来:
“我就要得到那个位子了,都是你的出现,你为什么要他找到你啊,你跟你那个死去的妈妈一样可恶!不,你比她还可恶!”
猫眼中精光一闪,安筱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而疑惑也仅仅是稍纵即逝,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叶靖彤就冷笑道:
“你以为没有了秦国安,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吗!安筱暖,你想的太简单了!”
叶靖彤一阵冷笑,让安筱暖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
狰狞着爪牙,叶靖彤的表情越发的阴冷可怕:“这还要多多感谢顾家,要是没有顾家帮忙,她怎么可能死的那么顺利!”
安筱暖心里陡然一惊:“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叶靖彤理了理自己鬓边凌乱的头发,坐回椅子上,一如之前的姿态优雅:“要不是顾慕风逼的覃淮和唐天浩走投无路,唐天浩又怎么会出卖你父母的行踪,如果不是顾慕风故意让覃淮撞破唐天浩和别人钱权交易,又怎么会对唐天浩失望,转投别人怀抱……你以为你千挑万选的顾
家就是清白的吗!”
阴狠毒辣的橘句从叶靖彤嘴里说出来,一句句都仿佛一枚淬着剧毒的钉子,扎进安筱暖的心坎里。
那个时候开始,唐天浩就在利用安家!
父母的惨死,顾家竟然也被卷了进来!
安筱暖身体不觉踉跄一步,顾慕白什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她躲开。
凤眸幽暗。
双眸寒芒迸射,顾慕白暗波汹涌的目光狠狠盯着叶靖彤:“那袖党为什么一定要除掉顾家?”
叶靖彤轻蔑冷笑,声音嘶哑:“因为我需要钱。”
她要得到叶剑卿的一切,就需要处处打点这一切,拉拢人脉,予人好处,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哪一样不需要钱,这根本就是一条用金钱推起来的路。
“不止是顾家,京都的几大家族都是我们的猎物,最快圈钱的方法,就是让这些人为我所用,那不服管教的,当然只有杀之后快!”
说这话的时候,叶靖彤脸上是带着笑的。
只是那笑容极阴、极狠、极冷,各种感情掺杂在里面,唯独少了人性。
那根本就是无目的的杀戮,所有阻碍她行动的人,都要受到残害。
只是那之后,有些家族连一个能报仇的人都没留下,有些人致死都不知道害死自己的人是谁。
“心雅,为什么必须死!”
顾慕白的声音低沉,垂在袖口中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那时候秦鹤轩对心雅明明是动了感情的,可最后,心雅还是死了。
“只能说,你那个妹妹太聪明了!”
叶靖彤杏目一勾,虽然不复之前美艳,但在她的心里,她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女孩子太聪明了,命短!”
男人的骨节被攥得咯吱直响,双眸汹涌的怒意,已然到了一个极点。
眼中有嗜血的光芒。
“他们都得死!必须要死!他们不死,我就永远也登不上那个位置!”
“这,就是你杀害我父母的理由吗?”
一道清越的嗓音突然插入,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生出一丝警觉。
一个二十岁出头,有着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几人面前。
叶靖彤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又迅速恢复平静:“你偷听我们谈话?”
“错了,我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听。”
“那又怎样,你以为就凭你说的话,你爷爷就能相信你吗,他要是肯相信你,也不至于冷落了你二十年。”
叶靖彤忽然一指,尖细枯槁的手指指向安筱暖的方向,阴恻恻的道:
“就算让她回来,他都不愿意启用你,你在叶家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
男子手指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都察觉不到疼痛,不大的双眼,越发显得深邃明亮:“这次,恐怕由不得你了!”
说着,手指一松,从中露出一个黑色录音笔。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这一次,你说算不算证据确凿?姑、妈?”
叶靖彤浑身一颤。
安筱暖一愣。
姑妈?
这个之前把自己引到澜庭的男子,真的是叶家人?
她来E国之前,明明调查过,叶家并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啊?
顾慕白幽深凤眸从男子身上淡淡扫过,最终定格在那张酷似叶剑卿的脸上,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加笃定了。
叶靖彤眼中凶光毕露,表情是满满的不屑:“就凭这些?你信不信,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你爷爷问都不会问起一句?”
男子脸色铁青,看向叶靖彤的目光充满了仇恨,却没有反驳。
好像叶靖彤说的,真的会发生。
安筱暖被眼前的一幕更加震撼到了。
当年母亲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不管叶靖彤说什么,叶剑卿都深信不疑?
不知怎么,在那个陌生男子身上,忽然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如果加上我呢!”
安筱暖忽然开口。
叶靖彤猝不及防的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掩藏下去。
“你们以为这些年我在E过做的一切,都是摆设的吗!”
“那就试试吧。”顾慕白低沉阴鸷的声音忽然响起,冷冷的裹着冰凌的利刃一般,让房间里的气温一下子就低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