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暖一点都不意外周倩娅会来找自己,但是她却没想到,周倩娅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找自己。
略显憔悴的脸上,不复初见时的光泽,虽然精心的化了一个妆,但却掩饰不住疲惫。
她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笑容可掬的站在安筱暖面前,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次回来,给你带来不少困扰,但我真的是无心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网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周家已经出面开始公关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至于我的出
现给你带来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
周倩娅没出现的时候,安筱暖心里设想了无数种方法,再见面时如何声色俱厉的指责她,甚至如何带伤再来一场斯逼。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倩娅开门见山的道歉,反倒是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原谅她吧,自己心里不舒服,不原谅吧,她又没什么错,那些视频和帖子又不是她发上去的,说起来,她也是被无辜卷进来的。
至于顾慕白……
周倩娅也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敌意,甚至还主动对护士说自己和顾慕白的关系。
她越是表现的落落大方,安筱暖就越显得小家子气。
“你没什么需要和我道歉的,你也是受害者,但我还是讨厌你,所以在我没和你吵起来之前,你还是走吧。”
不留情面的拒绝,让周倩娅有些尴尬。
“安小姐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她咬着下唇,期待的看着安筱暖的表情,根本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把安筱暖拒绝的话,一下子堵了回去。
冷哼一声,偏过头去,面对白惨惨的墙壁,算是默许了。
周倩娅这才松了口气,笑笑:“说实话,我这次回国,的确是为了见慕白。”
安筱暖脊背一僵,在周倩娅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抓住床单,心里雷声鼓动。
“在国外,我听到一些慕白和安小姐的传言,我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会喜欢上别人,甚至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慕白只是为了保护我,怕闫泽会找上我伤害我。所以我急于回国求证。”
说到这周倩娅忍不住摇头苦笑一声:“可是,我回国第一天,慕白就清楚的告诉我,他是真心喜欢你,至于我们之前那个只有口头效率的婚约,作废。”
病床上,女孩脊背僵硬,双肩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们的婚约,是真的!
那自己又算什么!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让人想忽视都难。下唇上一排深深的牙印,隐约有血迹。
“后来你失踪了,慕白更是不顾一切的满世界找你,甚至他还来责问我,认为是我把你藏了起来。要不是后来得到闫泽回来的消息……”周倩娅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牵强的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说这个的,有些话应该留着让他亲自来跟你解释。我来是想说,慕白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医生说他头部受创,现在虽然醒过来了,可是身体和
情绪都很不稳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见你,但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强忍着心里凌迟一般的疼痛,安筱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只是暂时陪在他身边,等他恢复了,情绪稳定了,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一个豪门千金委曲求全的表情,像是一个死刑等待最后的宣判一般。“就算是我对我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唯一一点怀念吧,我知道我不应该来求安小姐,但我还是恬不知耻的来了,我只求你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照顾他,之后,我会离开这里,去欧洲,他便只是你一个人的。
”
最后带上哭腔的话,让安筱暖心里跟着一抽。
猛地坐起来:“周小姐,感情是自私的,在你自私的想要在我这获得同情,争取留在他身边的机会的同时,我也想敬告你一句,我爱的比你还自私,我不会容许他得身边任何时候有任何人出现!”
一字一顿的语气,安筱暖咬着牙说完,心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周倩娅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了!”
知道周倩娅离开病房,安筱暖的心里还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她的话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暂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在安筱暖的心里早已埋下了隐患。
凌小小出去买东西,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门外谁敲了几下门,以为是小小买了太多东西不方便开门,安筱暖有些木讷的下床去开门。
打开房门,门口却空无一人,正疑惑间,无意中瞟见门口放着一封信。
安筱暖收。
会是谁写信给自己?
打开信封,并没有从里面摸到信纸一类的东西,手指一抽,尖锐的痛感让她猛的收了手。
信封的边缘,被人粘了刀片!
隐忍了许久的委屈,一下子汹涌而出,安筱暖控制不住的顿在门口,颜面哭起来。
凌小小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远远的看到安筱暖顿在病房门口抱头痛哭。
急的东西都顾不上了,直接扔了,飞快的跑回来。
“暖暖,怎么回事!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她一碰安筱暖,信封掉下来,封口处的刀片阴森冰冷,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捡起信封看了看,凌小小气的骂娘:“谁他妈这么缺德,竟然寄刀片!”
安筱暖抽咽一声,把眼泪逼回去,苦涩笑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没事,怎么能没事,这么深的伤口,你留了好多血,跟我去包扎一下。”
深深的伤口,创可贴根本无济于事,他们得先去包扎止血才行。
被凌小小拖着,安筱暖行尸走肉一般。
走廊上,正陪顾慕白散步回来的周倩娅,看到安筱暖边走路边滴血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要不要紧。”
安筱暖视线淡淡从她身上瞟过,仿佛没见到这个人一样。目光定格在远处同样一身病号服的顾慕白身上。
她和他在一起生活几个月,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穿得像情侣装。
巴掌大的小脸上是自嘲的苦涩笑容,嘴唇动了动,轻轻喊了一声“大叔”。
而远处的男人却仿佛在看一个透明人一样,眼睛里有深深的不耐烦。心,刺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