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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家小九图谋不轨!”乔沅韶冷哼一声道:“咱俩认识也有十二年了吧?你的性格我可都是一清二楚,没见过你什么时候主动出手帮别人的。”

“我那是看见我皇叔找你妹妹的麻烦才出了手。”齐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镶着蓝宝、水晶的玉貔貅:“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些破事,我就是想看我皇叔吃瘪,真没别的意思。”

“成王?”乔沅韶皱了皱眉:“他找小九做什么?”

齐槊唇角一勾,眉眼处的弧度十分动人:“因为你家小妹把我皇叔宠妾当街教训了一顿。要我说,你小妹也是个厉害人物。你是没看见,我皇叔那表情,精彩着呢。”

“这次谢谢你了。”乔沅韶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里都是感激。

“别,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家小妹。”齐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没见过哪家女孩子像你小妹一般,遇上事儿了不哭不闹还那么仗义。”

乔沅韶本来脸上带了几分自豪,可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默默叹了一口气:“小九是个开朗爱笑的姑娘,谁见了都喜欢。可是一到晚上……”

齐槊有些心虚,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小神医俞照过两个月就回京了,到时候我跟皇兄说说,让他给你小妹看看。”

“真的?”乔沅韶有些激动,连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俞照是大齐鼎鼎有名的神医,乔家不是没请过,可他的行踪实在是飘忽不定,他们连人都没见到过。

“真的。”齐槊看着好友那感激的目光更心虚了……

槊王府

齐槊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直到把整条鱼的骨头都剔得干干净净的也没见他动一口。平日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今日格外深沉。

“主子您有心事?”

齐槊把手中的象牙筷扔在一边,心里有些烦躁:“你说要是你做了件对不起别人的事该怎么办?”

“尽力补偿啊!不然还能如何?”

“那若是留下了阴影呢?比如说一到天黑就怕,院子里点了灯才敢入睡那种。”

“怕黑怕到这种地步?”影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主子你莫不是被人诓了吧?哪有人会怕黑怕到这种地步的?”

“本王是在问你。”齐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是,是属下。”

齐槊摸着手中憨态可掬的玉貔貅,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你别跟着。”说罢便出了院子。

影二在树上蹲着看守王府,见主子一个人出去了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上。他走到正房看着嘴边带笑的影一问道:“笑什么呢?你怎么让主子一个人出去了?”

“可能是不大方便让我跟着。”影一笑的一脸慈祥。

“不方便?”

“主子要去看看某个怕黑的女孩子。”

“夜探香闺?”刺激!

镇远侯府

夜已经深了,齐槊攀上侯府内的一棵树大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他眸子一闪,想起了白天笑容明媚阳光的乔舒,鬼使神差地往那个院子走去。

他翻上院落的墙,只见这院子以白灰色鹅卵石铺地,富贵人家视若珍宝的黄花梨木都被制成木板拼接在一起组成一条足有两米宽的路。路旁每间隔两三米便有一盏琉璃灯,一左一右错落有致。院子左边有棵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蔚然成林,树下还荡着个精致的秋千。这院子坐南朝北,雅致清新,奇花异草随处可见,乔家显然把最好的都给了乔舒。

齐槊翻身跃下,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声音。他敛了气息、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正房,只见屋子里亮如白昼,可是床上的那个人睡得并不踏实。

乔舒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死死地咬着樱红的唇,白生生的小手牢牢地抓着被子,整个人极为不安。

“怕、祖母……舒儿怕……”

齐槊乍一听见这软软糯糯像小猫儿似的声音,心里就好像是被小奶猫轻轻抓了一下似的,有些痒痒的。他看着床上娇小玲珑的人眉毛越皱越紧,她好似梦魇得厉害,忽然就举起手不安地挥舞着,就好像是落水的人急于想抓住一根浮木。

他看着那截莹白如玉的皓腕,眸子一闪,不受控制地把那只仅仅比自己手掌大了一点儿的小手握在手里。

乔舒紧皱的眉毛舒展了些许,可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向来睡不踏实,恍惚间睁开了双眼。

齐槊见她陡然转醒,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那双诧异又无辜的眼睛一时之间心中慌乱不已,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你……”

她说话了!她说话了!

乔舒刻意放低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就好像是惊天巨雷一般,齐槊脑子被炸的混乱,只想着不能让她看见自己,下意识地扔出一枚暗器熄了屋子内最亮的一盏灯。

屋内霎时就暗了下来,齐槊只觉得自己掌心的那只小手微微发抖,他这才反应过来坏事了。

齐槊刚想去把那盏灯点上就发觉自己衣摆被人扯住了。他回头,看见乔舒脸色发白,费劲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她嘴唇发抖,好像想说些什么。

“别怕,还有这么多盏灯。”齐槊心里一软,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也温柔起来。

“别、别走。”乔舒说着就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齐槊心里愧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很有耐心地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不怕,松开我,我去点灯。”

乔舒微微动了动,只露出两只眼睛,惴惴不安的如同受了惊的兔子:“别走。”

齐槊点点头:“不走。”

乔舒忐忑不安地松开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齐槊三步并作两步,用最快的速度点了灯,直到屋子重新亮了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乔舒见屋子又亮了起来,心中的恐惧一点点的散了去。她就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终于明白七哥为什么说他不是好人了。可是……他好像知道自己怕黑似的……

齐槊一回头,就看见乔舒直直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水光格外好看。

“你知道我怕黑?”

“听你哥哥和朋友聊天时说起过。”齐槊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那你来做什么?”

“咳……我来看看……”

乔舒:……

齐槊看着那双黑白分明如小鹿似的眸子心里一慌,随手摸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她。

乔舒被硬塞了一个东西,她低头看了看,是只憨态可掬、胖乎乎的玉貔貅:“这是……”

齐槊扫了一眼那只自己能握在手里、乔舒却只能勉强握着的貔貅,淡淡道:“赔礼。”说罢,转身就要走。

“错了错了!窗户在右边……”

齐槊耳根子一红,十分尴尬地翻了出去。

乔舒看着手中的玉貔貅笑了笑,低声呢喃着:“好像没有七哥说的那么坏……”

齐槊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冷静自持,等他好不容易回到王府躺在床上的时候,满脑袋都是那只握着玉貔貅白生生的小手。他辗转反侧了半宿,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激动地搓手手!!!

这两天在看《你和我的倾城时光》,忽略细节上的小问题,节奏剧情真的算好的了,糖多不腻,男主还是我喜欢的硬朗型的~被厉致诚帅一脸啊!!!想起来之前给金瀚小哥哥发微博私信,还已读了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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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刺猬小姐”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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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舒心园

乔舒起得早,坐在妆台前由丫鬟给自己梳洗装扮:“司荷,今天初几了?”

“回小姐,今儿初七了。”司荷十分熟练地给乔舒挽着发髻,秀气的脸上都是笑。

“再过几日便满二十了,你娘可给你说了人家?”乔舒对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丫鬟都很厚道,前几个月从她房里出去的的一个三等丫鬟她都赏了三十两银子和金器,惹得府中的小丫鬟们都羡慕不已。

“还、还没……”司荷脸上一红,没想到小姐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一时之间鼻子有些发酸。

等司荷为她插上发簪,乔舒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你是祖母赏给我的大丫鬟,从十岁起就跟着我,如今一晃儿都十年了。”她看着眼前容貌标志的司荷心中有点伤感。乔舒叹了口气:我这水灵灵的丫头就要嫁给别人了!

司荷眼圈儿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司荷舍不得您!您就把司荷随便配给府中的小厮,司荷还能伺候您、给您梳头!”

乔舒摇了摇头:“傻丫头,怎么能把你随便就配了人?我知道你喜欢我大哥的一个学生,每次我带着你去找我大哥,只要他在,我总能看见你偷偷瞧他。”

“小、小姐……”司荷连连磕头:“司荷错了……”

“他可对你有意?”

司荷愣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司荷、司荷不知,司荷从没跟他说过话!只有一次替小姐买点心时遇见了小偷,是他帮我捉到了贼人还送我回了府。”

“那你可知道他就是从那时起才勤勤跑来府中找我大哥?”乔舒笑眯眯的说:“我以前可从未见过他。”

自己养的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这么被人明目张胆惦记着,怎么就这么憋屈?

司荷低着头没吭声。

乔舒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他托人送来的物件你从没收过。”

“小姐……”司荷猛地抬头,双眼瞪得圆圆的。

“我托大哥打听了,他那个学生姓裴,叫裴承穆。住在瓶儿胡同,虽然家里穷了一些,但是我大哥说他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考了举人,若不是因为家中还有个病重的母亲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幼妹早就成了香饽饽了。”乔舒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过一阵子我就去求祖母脱了你的奴籍,你模样好、也能识文断字,不比一般家里的小姐差!等你出嫁了我再贴你一笔嫁妆,有我在,不会有人看轻你的!”

听到这儿,司荷已经泣不成声。一桩桩一件件,小姐都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就是她亲娘也不过如此了:“司荷给小姐磕头了,小姐您大恩大德司荷会记一辈子的!”

乔舒连忙拦住她:“你先别急着谢我,这人什么样我还得再看看,我可舍不得把自己的丫鬟就这么稀里糊涂嫁出去!”

司荷擦着眼泪,看着眼前的乔舒心里充满了感激: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啊……

瓶儿胡同

“小姐!这真的行吗?”司桃扯了扯身上华贵非常的裙子,手上一串儿金镯子磕得清脆作响。

乔舒看着眼前穿金戴银,比鹦鹉还花哨的司桃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音来:“行!肯定行!”

“您别笑了!我不去了!”司桃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头上插着的金疙瘩摘了下来:“这活儿我干不了!”

“不行!想想司荷,司荷对你多好啊!什么好吃的都给你留,生怕你亏了嘴!”乔舒忍着笑劝道:“乖司桃!若不是因为他见过我,我肯定亲自去!”

“那行吧,为了司荷姐姐我就不要脸了!”司桃咬了咬牙,心一横腿一迈直接进了这个破旧不堪的小院子。

乔舒特意挑了书院下学、裴承穆在家的时间带着丫鬟来试探他。

她四处打量了一眼,这破地方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她还想看看热闹呢!乔舒只得尽量离那木门近一些,想听得清楚一点。

齐槊在书院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帮皇兄找可用之人。皇兄刚登基没几年,手下能用的人不多,南疆混乱、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摄政王,他得替皇兄分忧才行。齐槊摇着扇子走进了瓶儿胡同,好看的眼睛隐隐有些兴奋。他观察裴承穆已经有段日子了,此人内心刚直不阿,从不攀权富贵,只一门心思地刻苦想考取功名,用功又聪明的人谁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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