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韶九正窝在画室,这个画室是谢祉瑜很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栋独立的楼,在别墅的不远处。
她停下手里的画,烦躁地皱了皱眉,走到窗边看了看,祉瑜还没有回来…
她的午饭没有吃,也许是被惯得矫情了起来,没有他在身边,她吃不下饭,也或许是想到那些事,更加食不下咽。
她下楼,走到一半又拐回来拿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看到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心里一惊。
下边都是谢祉瑜发的信息:
——韶韶,我错了。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韶韶,你去哪了?
——我错了…
——你回来。
…
…
一条条信息看下去,她竟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有些难受发酸,她立刻给他拨了回去,电话通的一秒便被接了起来。
“韶韶…你在哪…”声音沙哑,带着祈求和无法言喻的心酸。
林韶九笑着骂他:“傻子!”
眼眶却渐渐红了。
“韶韶?”
“我在画室。”
“我马上过去!你待在那里别动!”
“嗯。”
…
谢祉瑜进入画室的一瞬间,看到林韶九的身影,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喘了几口气一把把人搂到了怀里。
眼前一黑,她便被他夺走了呼吸,他压抑着情绪吻着怀里的人,却又控制不住地用了些力道。
心脏砰砰砰的声音,在静谧的画室里越发清晰。
两个人的心跳。
…
等他平静下来,松开她,把头埋在了她颈窝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林韶九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抱着她的人一动不动,若不是她感受到他在她脖颈忽轻忽重的呼吸,她会觉得他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祉瑜,你听我说。”
谢祉瑜闭了闭眼,把人抱得更紧:“你要说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雾蒙蒙又有流动的光影:“你觉得我们两个有矛盾吗?”
谢祉瑜摇摇头,有些怕,看着她美如琉璃的双眼,喉咙哽了一下,又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是不自信?”
“还是说,你不信我?”
“我是不是说过不会离开你?”
谢祉瑜面露委屈,点了点头。
在别人那里多么冷,在她的面前就有多么软,他的满腹柔情,全部倾付于她,一丝都不剩。
林韶九掐掐他祸水般的脸:“你委屈什么?”
“我…”
只说了一个字,他就又软趴趴的低头,拿头蹭他,像猫一样。
林韶九有些气,又有些想笑。
明明有时候那么强势,却总是在这些时候又软的不像话,他是有人格分裂症么?
她轻飘飘开口:“不是应该我委屈么?你为什么避着我?”
谢祉瑜张张嘴,林韶九便打断了他:“别说是为了保护我。”
他更委屈了,委屈的要哭出来!
“你总是用你自己的方法保护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需要这些?我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附别人长大的人,你知道吗?”
谢祉瑜皱眉:“韶韶…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我没有想过要将你藏起来,也没有不想让她们知道你的存在。”
也不是不想藏起来,他的确是想藏起来护着,可他却更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属于他的。
“只是现在还…”
她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祉瑜点点头,伸手抱着她,紧紧地。
林韶九推了推他:“你抱这么紧干什么?”
“怕你跑了。”
她突然笑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我就算是跑了,你能追不上我吗?”
“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上你。”
话出口,带着认真,像在宣誓。
林韶九心里又软了,不想和他硬了,这个人,总是一两句话便让她缴械投降。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那你知不知道,我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就是要和你面对一切,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你不要总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是那种话很少的人,她同他不一样,谢祉瑜只是习惯了,只在她的面前展露自己,而面对她,他绝对是主动的那一个。
可今天,她却愿意去说这些,她不想他们两个以后因为一些本不该的事而闹了矛盾,她很珍惜这段感情,更想珍惜他。
谢祉瑜抿抿唇,他早知道她不是那种需要被保护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
可就是因为他上辈子顺着她,让她同他并肩,才…
才有了后来的事。
他如此害怕,会重蹈覆辙。
他低头对上她的双眼,略带着祈求与数不清的爱意:“韶韶…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不会很久,我会把你带回家,给你一个属于我们的安稳的家,好不好?”
林韶九垂眸,避开他略含祈求的双眼。
不敢看,因为只看着这双眼,她的心里便有了一丝松动,可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屏障。
“韶韶。”
“你看着我。”
他抬起她的脸,再次与她的双眼对上,眼里的深情,小心,歉意,一丝不差地传递给她。
他低头吻上她,她也不躲。
“我会很快的,韶韶…”
林韶九呼吸之间,听到他的呢喃,闭了闭双眼。
算了…
他这样爱她,她急什么呢…
无非是想同他一起面对,既然他怕她受伤,想让她在他的羽翼下生活,那她便成全他。
总归,还是不舍得他这般小心。
“好。”
谢祉瑜心被软化了,他以为,韶韶这样看起来软实则倔强的性格,要说服她总要废些力气的。
“何其有幸,遇见你。”
听到他的话,林韶九抬眸,眸里存了一汪清泉,波光粼粼,漾起涟漪,美如海底月,清软动人。
也许对他来说,遇到她是幸运,可对她来说,遇到他却是恩赐。
给了她一个心心念念的人,忘却曾经的一切不堪与失望,又赋予她满怀期望的未来。
“那你答应我,以后要相信我,我说过的话都会做到,不会离开你是真的,所以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
谢祉瑜好开心,他点头:“我不会了。”
他总是控制不住的患得患失,下次不会了,他该相信韶韶,正如她如此信任着他。
这件事,好似一个钥匙,解开了两人深埋深处的可能矛盾,若没有今天的谈话,以后大概会爆发。
幸运的是,它解开了。
更庆幸的是,两人足够信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