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大,这就算了吧,您这前前后后也捐了差不多一个多亿了,别说以我们君达的实力,就算是全国来说,也没有比我们捐赠更多的。”
“年好过,春难熬,想想咱们过年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做呢,别的不说,茶庄抵押的一亿五千万贷款,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杨食虎没有接,反而在劝阻张嘉豪思量清楚。
这就是朋友,不会一味地听从,一味地奉承,而是能够彼此说出心里话,彼此为对方着想。
“灾情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辐射范围越来越大,怎不让人心忧如焚呢!我要是懂得医护,我都恨不得亲自奔赴a市,好歹出一把力。你就收了吧,春节之后自然有春节之后的事情,到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目前不要想那么多了。”
杨食虎无奈,只好站起来接在手里。
“董事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雇员李纯急匆匆地从外面推门来到徐佑的办公室,连敲门的程序都省去了。
对此徐佑非常的不高兴,在公司里,他是个非常讲究的人,这种最基本的礼节怎么可以不讲。
“董事长,君达他们……君达……”
李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有点儿语无伦次。
“君达怎么了?”
徐佑一愣,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君达的影片已经上映了,而且第一轮的播放之后,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口碑,不管是网站还是影院都有着非常高的评价。”
李纯尽量放缓自己的口气,免得像是非常激动的样子,成了君达的拥趸。
“影片你看了吗,具体什么样,你说说。”
徐佑从听到第一句话,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或者说着了别人的道了。
但此时他,只能用一句话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影片没有什么特殊的亮点,总体的感觉第一就是比较煽情,走的是普通的情感路子,第二个是没有名角,所有的演员都是群众演员,或者说,都是些没有成名没有特殊演员经历的新人。”
“从我个人的感觉来说,我觉得他能获得这么高的评价,是因为他的作品倡导的思想是第一,鼓励国民勤俭节约,戒除铺张,献出爱心。第二,弘扬国家精神,鼓动爱国情怀。”
李纯也是久在娱乐圈混的人,短短的一百字影评,可谓是对君达作品客观公正。
“勤俭……铺张……爱国……”
徐佑喃喃自语,这几个字,仿佛宣告了他的死刑一般,让他的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董事长,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恕我直言,如果我们的作品上映,必然会遭到全民讨伐口诛,在现下这个阶段,实在是有点儿不合时宜……”
这一点徐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这个时候撤销上映,否定合同,势必要承担更大的电视台赔偿。
“如果是在昨天这个时候,我宁可不上映,也不会为了点滴收入而签下协议。”
徐佑心里想着,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
“什么玩意儿,为富不仁,没见他捐多少钱,捐多少东西!”
“净搞这种浮华奢侈的靡靡之音,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坚决抵制!学习君达,坚决抵制,学习君达!”
报纸,网络,电视台,广播台。
各种社评影评,都在围绕着君达和徐佑的两部截然不同的影片喋喋不休。
总的大势就是在宣扬君达的精神,声讨徐佑的奢靡无爱。
十二月二十九日。
“老大,我们赢了!”
杨食虎两眼含着激动的眼泪。
“老板,我们做到了,谢谢您,谢谢您……”
林兴紧紧握着张嘉豪的手,已经泣不成声。
“您真的是我们俩人的命中贵人。”
于实举起酒杯。
“兄弟们,今天是除夕前夕,也是这一年的倒数第二天。在这里我要谢谢你们,是你们的努力给了我信心和力量。”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为了我们的过去,为了我们的将来,大家满饮此杯!干!”
“干!”
“干!”
几个老爷们,围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互相鼓励,互相感激。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一顿酒,杨食虎不到半程就到桌子底下睡觉去了,林兴和于实全程每隔十分钟往厕所跑一趟,也是勉强支撑。
“你俩嗓子眼都抠红肿了把。”
张嘉豪笑着看着两个小伙子。
“老板,您都知道啊,我们俩酒量确实不行,但是看您今天高兴,怎么能不让您尽兴呢!”
林兴晃悠着身子都快站不稳了。
“好了好了,今晚咱们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回去清清醒醒。明天早晚回家去,和家人过个年。”
张嘉豪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解散了演戏,张嘉豪着急匆匆地披上衣服往火车站而去。
车站人烟稀少,原本到了这个时候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计划留在外乡过年的也就安心留在外乡了。
基地离家并不远,一个小时的火车之后,张嘉豪就到了最熟悉的城市。
但是这已经是深夜凌晨一点了,清冷的小站还在飘着雪花,更显得空旷冰冷。
“师傅,往翡翠园东门。”
好容易才等到一辆出租车,张嘉豪着急地坐上车,酒气上涌,整个人都觉得有点儿天旋地转了。
“徐佑???”
无意之间,张嘉豪瞟了一眼汽车前面的工作证。
“天大地大,冤家路窄?”
张嘉豪闭着眼依靠着后靠背上,已经快醉得坐不稳了。
倒醉有时候被真正的酒场喝醉更难受。
“老板,这么晚了才回家呐?”
声音很苍老,似乎是个上年龄的人。
“呃……是啊,回家陪媳妇过年。”
张嘉豪应付着。
“你是张嘉豪吧!”
出租车司机忽然问道,虽然突兀,但是却并不言辞激烈,甚至非常平淡。
“徐佑,果然是你!”
张嘉豪依然半靠着那么坐着。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恨你,应该把你杀了都不解恨?”
“你让我家破业破,一贫如洗,你让我辛苦三十载,一朝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