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10月26日似冬季一般的寒风第一次袭来之前,上万名劳力在威胁下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在距离青州城城墙百步左右的一箭距离上于盾牌的掩护下挖出了简单的战壕。城头上射来的箭弹则造成了几十人死亡,二百多人负伤。不过依然留下来的人却比起初坚定了许多。经过一个晚上的淘汰,即便没有看管逃亡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对于这些无组织也没有经过纪律和政治基本动员的人来说,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让张家的弟子们着实高看了不少。
早饭的时候张海仅仅带了两三名亲随,身穿铠甲亲自来到简单木盾和壕沟掩护下的第一线壕沟嘘寒问暖,还询问有没有遭人欺负或者是否对今天的战时过度害怕。环城一周的巡视中张海除了表明自己的身份,还告诉人们除了自愿者不会强求人们攻城。
虽然很多人并不相信这样一个面相如此年轻的人会是武安那伙让人闻风丧胆武装的头目,但看其身材和穿戴也知道至少是上层人物的亲随。
这些奴工们自小到大都被视为下等人,就连平民百姓家的女眷往往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一翻巡视虽然显得有些做作,给人们的感受却是从来未有过的。
不过还是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有些怀疑:“就是不让我们攻城,恐怕也是要干些城头下挖洞的危险伙计。大家可不要被鼓惑!我就不信,他们征集我们这么多人为的只是观看那些人自己攻城!”这些话起初没有多少影响力。可是当张家队伍中抽派的人开始将八千多青壮进一步编组的时候不少人都开始恐慌紧张起来。
临阵的压力不少并非十分有天赋的战兵中队少年战士们是清楚的,光是心寒胃痛就能使寻常的人至少丧失四分之一的战斗力。
“不愿意出阵的请后退!”远处穿来张海的命令。
这命令是专门让人后退出众,又是分散下达给各队的,虽然狐疑的人不少,但还是留下了五千人青壮被编为五十个百人左右临时中队,以百步左右的间距集结在壕沟之后。
五千支左右的臼铳被发给众人并教授了基本的使用。五千人的战兵每人都获得了一支装好弹药的臼铳、两枚药包、两枚铅弹。
“就凭这些装备难道就能拿下青州城?”在有了心理安慰的同时,不少人也有些忧虑。
忽然火器中队及学塾弟子中挑选出的一百余名少年战士随张海一起来到了岱宗门外的一个临时中队青壮们的身前,分发给众人缴获来的铠甲。
没有想到刚刚编伍的人居然能获得铠甲,这着实让不少人感到不已。可临阵的紧张却让很多人迈不开脚步。
分成多个小队一曾又有层的将人们掩护起来,在张海亲自的安慰乃至战士们的单对单护送下才向城墙逼去。
负责推车盾的弟子的掩护下通过木板搭成的便桥,掩护着全副武装的张海等人展开三十米宽分为四五队的狐形小横队向城墙逼去。
“不要紧张,听到命令后再开火。这是我们天帝之使亲自负责为大家掩护参战,无需太过担心城头上的弹矢。只要大部分人把三发铅弹打出去就算完成了任务,就可以撤退了。队伍最多逼近到距离城头三十步。”战士们按照吩咐对大部分由矿工组成的青壮叮嘱道。
“没有攻城车又没有云梯,这是打算干什么?来做靶子么?”城头负责守城的青州卫明军疑惑道。负责西城们防御的军官当即下令放箭,同时把不少铳炮推了上来。
大约距离城头大概百米六七十步左右的距离的时候,阵阵铳炮之声从城头响起。一轮猛烈的彻底让彻底让二百来人披挂整齐的队伍停滞下来。
然而当不断冒头的敌人打算展开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张海却利用搭在车上露出观察缝射口的特制板条大盾掩护着全身,不断向城头那些露出头手来闪现出的目标快速放箭。
这种双方都有足够盾甲城墙掩护依托的对射,如果双方都没有能够破防的精锐射手,通常效率并不比19世纪西南战争时期或者淮军平捻乱那种两三千发子弹杀伤一人的效率高上多少。
然而对于经过多次实战本身又有天赋的张海来说几十分之一于寻常人的箭支散布面积加上几倍的射速几乎顶的上百余名弓手。在负责送箭战士的帮助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的一壶三十支箭左右就将城头一名露出头观望的敌人杀伤,箭支没入一名刚刚把头露出来观望之敌的下额。数十名携带了从缴获物资中优选出的鸟枪的战士们的上百次开火中也打伤了一名将手露出来的敌人。城墙当面露出的火力暂时稀疏下来。
张海赶到面对防守中的敌人进行精确射击,百米左右的距离还是有些远,便下令全队继续前进。
在两人严重负伤之后城头火力范围内集中起来的敌人变的谨慎起来,射向战士们的火力也稀疏了很多。可前进中的队伍还是给城头的敌人以压力,不断有人将弓拉好之后迅速放出。或是把装好弹药的火铳举过头顶向着大致的方向射击。迎着零星射来的箭弹,队伍终于前进到距离城墙三十步外的壕沟边。城头上的大型铳炮暂时没有威胁了,绝大部分临时编成的青壮都蜷缩在盾牌和车辆掩护之下。
“注意发射后再装药,注意把捅条拔出后再开火。”火器中队战士开始在监督下让那些刚刚掌握火器操作的人开火。有的人几乎是在战士们手把手的全程控制之下才勉强的把弹丸射了出去。大多数人也在紧张的压力下经常忘了装弹和装药的顺序。但仍然有一小部分人让火器中队的战士们也刮目相看。
城头上的明军开始将不少精干人员调集了过来,越来越多的强劲的箭支射透了插在车上的盾牌。甚至连放的火箭也破有声势的射了过来。但随即便遭到张海等人更为精确射杀伤。
数分种的对峙作战,那些临时征集来的青壮才把大部分铅弹打了出去。但在撤退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两人负伤。
就这样,张海及火器中队挑选出来的百余名精锐花了五六个时辰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一对一的亲自通过出战对射的方式“鉴定”这大浪淘沙出来的五十个中队以矿工为主体的新兵。当敌人懒得露头的时候,张海便命令展开对城头的佯攻。
就这样通过接连不断交火中杀伤的百余人也终于让城头上明军的士气有些低落,没有人想到以这样毫无效率的对战也能带来如此的威胁。
这一整天的“激战”也是张海在印象里自解决少时的训练以来最为疲惫的一天,一天下来射出了近两千支箭。比当年的王瞬臣还多了一倍。
这五十次出战中城头上射下来的无数弹矢还是让包括张海在内的不少人在连绵不断环绕城墙的作战中负了轻伤。车盾和铠甲可以防护住大部分方向的箭矢,可还是有从侧翼或者远处抛射过来的箭弹绕过了防护带来不可避免的挂彩。
张海出色的射术及敢为人先的精神所有参战的矿工都看在眼里,对于未来的疑惑和忧虑无形间减少了不少。
“各队的表现怎么样?”对右肩的小伤简单包扎后,张海在临时会议上让参加白天选训出战的那些火器中队战士们也参加了骨干会议的讨论。
“以我们队伍的标准当然并非合格,但其中表现突出的人的数量超出我们的意料。”
“我看这些留下来的五千多年纪还不算大的矿工中至少有近千人左右并不比武安作战之前的我们差,可以做为扩军的兵源。其他有些人表现也很突出,不过年纪有些大了。我怕在高强度训练下的可塑性不如年轻人,提高空间有限。”
学塾弟子说着的时候也将参加验兵作战战士们的报告递了上来。
张海也是参加过白天轮战的人,知道这些人虽然还不是合格的战兵,但如果依托更坚固也更有心理优势的城头作战,不再会是像盐山或东昌那些临时征集来的民夫一样的表现。只要有足够的兵备是能让这样高的城墙起到应有的防御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