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厦拿出一份文件来,说:“你签了这份协议,我们再慢慢谈。”
七叔公睥睨他的行径,“我的有效遗嘱已经交到律师公会,一份作准,其他无效,你这份我就算按了手印,也没有法律效力,我名下的东西,一分都没留给你!”
顾况厦面容扭曲,他把文件撕碎扔到一边,伸手掐上七叔公的脖子,“老东西,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
七叔公想按床头的呼叫铃,顾况厦当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想到过往的种种恨意,手里的力气越来越重.
“老东西,当初不是你阻止,娶梁徽筠的就是我了,你欠我那么多,临死还要摆我一道,我现在就送你走!”
七叔公意识逐渐模糊,他想到顾家的那些后辈,易轲和珺奚的事情他最是放不下,晋修还没从美国回来,他本来还想多撑几个月,看他们所有人都好好的,他才能了无牵挂的走。
可惜,还是等不到了。
程烨把车停在门口,他们按电梯上楼。
中午是护士换班时间,走廊上没什么人。
潜伏在安全通道里的人从门缝看到有人上来,慢慢举起手里的抢。
旁边的人阻止他,二爷交代过,不能伤害顾况远。
他们按下手环的装置提醒二爷,这是他们内部的通讯系统。
程烨走几步就发现不对劲,门口的保镖怎么不在。
他下意识把顾况远护在身后,放轻脚步走到病房门口。
他伸手去拧门把手,门却突然打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举着匕首挥过来。
程烨推开顾况远,他伸手去挡,手臂一阵剧痛,他没半点迟疑,另一只手迅速抓着男人的手臂用力下拉,同时抬腿撞向对方的小腹,手肘力道十足的落在男人背上,对方被打趴在地。
程烨把男人提起来按在墙壁上,他手臂流出的血染红了男人的白衣。
程烨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正要动手取下这个男人的口罩,有什么东西抵着他的腹部。
这时顾况远才惊叫:“是二哥!”
程烨视线缓缓下移,顾况远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手枪。
他松开手,担心病房里的七叔,想进病房看看情况,顾况远喝道:“别动!”
程烨站在原地。
顾况厦给了他一拳,“你小子下手还挺狠,连我都敢打。”
顾况远看程烨的手流满了血,二哥还挑他的伤口下手,她上去挡在程烨面前,“二哥,你别再打了!”
顾况厦用枪指着程烨,“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
他一步步往后退,顾况远怕枪支走火,她不敢惹怒他,任由他离开。
顾况厦消失在走廊后,程烨忍痛走进病房,病床上的七叔瞪大着眼睛,瞳孔放大,氧气罩被扔到一边,脖子上是青紫的掐痕,双手几乎把身下的床单撕烂。
一看就是已逝的人。
七叔到底经过多久痛苦的挣扎,才被逼迈向死亡?
“七叔!”程烨扑在七叔身上,七叔已不能再给他们一丝回应。
顾况远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她颤抖的去探七叔的鼻息,然后疯狂的按呼救铃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赶到,他们一看就知道病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而且是非正常死亡。
出于病人身份的特殊性,他们还是进行了常规的抢救,才跟顾况远说:“顾小姐,程先生,我们尽力了。”
程烨跪在七叔床前,他抓紧七叔的手,七叔手里的床单依然没有松开,他到死都是不瞑目的。
顾况远伸手合上七叔不甘愿闭上的双眼,她大哭着:“二哥,你为什么要对七叔下杀手!”
程烨反应过来,他拿出手机拨通顾易轲的电话。
“总裁,二爷回来了,七叔刚刚走,是二爷亲自下的手。”
顾易轲站了起来,“等我。”
不久后,两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顾易轲先下车,顾况永扶着梁徽筠下来,顾千梒跟在后面。
他们上到病房,看七叔死不瞑目的样子,脸上都悲凉又愤怒。
顾况永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会这么冷血,对至亲的人痛下杀手。
顾况远哭着跟顾易轲说:“易轲,是你二叔做的,他已经变成魔鬼了!你绝对不能放过他,我要他死在七叔坟前!”
顾易轲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最底层,“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顾况永没再反对,如果有机会,他想亲自取顾况厦的性命!
他一直都让易轲对这个二叔宽容,想不到是他的优柔寡断养出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顾易轲说:“母亲给七叔办身后事,我会把顾况厦找出来。”
梁徽筠提醒他:“顾况厦回来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易轲,你万事小心。”
顾易轲点头,他走出病房,俞铮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总裁,南非子公司的负面消息传回国内,网络上又突然爆发顾小姐给殷飞白下迷药的丑闻,现在总部聚集了大批记者,希望集团给社会公众一个交代。”
顾易轲竭力冷静,他从这些杂乱的坏消息整理出思路,七叔公刚刚才走,这些丑闻就接二连三的爆发了。
二叔根本就是想让他无暇追捕他,或者等顾氏股价暴跌,他再带领股东给他施加压力。
顾氏大部分股份都在顾家人手里,其余的一些股东不成气候,但如果真闹起什么事,也要他花上几天时间去应付。
二叔到底是老狐狸,安排得天衣无缝。
他说:“让公关绝对不能随便回答问题,我马上回总部,二十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
他很久没回过公司,二叔这个时候出现,他相信是谋划已久。
这么想起来,二叔亏空公款或许就是他要走的一步棋子,这是他回国的导火索。
顾易轲终究还是有些不安,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控制了。
二叔再狡猾,他也不是没有对策的。
他回头看着病房,七叔公走得不甘,他本打算低调给七叔公办理身后事,但是现在……他回到病房,跟梁徽筠说:“七叔公死因不明,报警处理,先让法医搜证,况远和程烨是目击证人,如果记者要采访,就随意说两句。”
二叔杀害至亲,他不会让他好过。
梁徽筠还不明白,七叔的葬礼是肃穆的,家丑不可外扬,死因怎么好让媒体报道。
顾易轲把手机上的新闻递过去,梁徽筠立刻就知道儿子的意思了。
她难以保持理智,让顾千梒跪在病床前:“不孝女,七叔死了还要用葬礼给你挡丑闻,你对得起七叔吗!我今天就打死你,你自己去给七叔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