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远和程烨站在病房外,顾况远哭了半包纸巾,她实在接受不到这个事实。
他们和岳笑阳一起长大,岳笑阳那么一个开朗潇洒的公子哥,是医学领域的翘楚,现在却无能为力的躺在病床上,这对他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他真的不愿意见我们吗?我们只是想看看他。”
护士很抱歉的说:“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现在不适宜探访。”
程烨帮她擦眼泪,“先让他好好休养,我们下次再来吧。”
顾况远含泪跟护士说:“麻烦你转告岳先生,官司我们不会放弃的,让他也别放弃,我们会再来看他。”
护士不知道什么官司,她说:“请放心,我会原话复述的。”
程烨和顾况远回到公寓,顾况远问他:“这个案子真的没有办法吗?”
程烨面前放着几本厚厚的法典,他眉头紧锁,“笑阳现在不能帮忙搜证,难度更大了。”
岳笑阳虽然属于被告一方,他在医学上的发言有绝对的权威,他们开具的证明就是他在法庭上打击对手的利器。
沈博这个案子有点棘手,死在手术台上的患者是州长的继母,这个女人很年轻,常年混迹在风月场所,和很多政要都有往来,她的死牵连出一串见不得光的人和事,事情才变得难处理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市民死在手术台上,那就是一起普通的医疗事故,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程烨熟悉英美法系,连他都觉得这次踢到铁板了,牵扯上政治都没那么简单。
程烨继续跟法律界的前辈联系,只要找到类似的医疗事故纠纷案例,他在法庭上才有底气辩诉。
顾况远给他熬粥,让他再忙也得吃点东西。
程烨来到美国没有一天是空闲的,她帮不上他的忙,只能学着去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她以前都不懂做这些,现在才慢慢学会了。
程烨喝完粥继续忙着,顾况远坐在他旁边翻看以前的卷宗,希望可以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卷宗的案子对她来说晦涩枯燥,顾况远强撑着精神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抵挡不住困意歪倒在程烨的肩膀上。
程烨转头看她,顾况远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影,这段日子真的累坏她了。
他怜惜的亲一下她的唇,把她抱起来。
顾况远朦胧中搂着他的脖子,等到程烨把她放在床上,她醒过来了。
她揉揉眼睛,“我睡着了吗?”
“嗯,你累了,早点休息,别陪我熬夜。”
顾况远坐起来,“我不困,我陪你。”
程烨也上床,“我困了,一起睡。”
顾况远听话的躺在他的臂弯里,她不想他总是熬夜,那样太累了。
顾况远很快就入睡,程烨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不断回忆看过的卷宗还有目前掌握到的证据,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就是想不起来。
程烨很久才进入睡眠,凌晨时分他们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顾况远从被窝里伸出手接电话,迷迷糊糊的说:“你好。”
顾晋修打的是程大哥的电话却听到姑婆的声音,他说:“大姑姑,你和程大哥在睡觉吗?”他有时候不喜欢叫姑婆就会叫大姑姑,姑婆说不能把她叫老,叫大姑姑比较好听。
顾况远的瞌睡虫跑光了,“晋修,你找程大哥有什么事?”
程烨拿过电话,“晋修,是我。”
顾况远趴在他胸膛上听,顾晋修问程大哥说:“程大哥,岳叔叔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晓钰姐姐要嫁人了!我找不到他!”
程烨看着怀里的人儿,顾况远对他摇摇头。
岳笑阳受伤的消息谁都不能说。
程烨说:“官司有点麻烦,笑阳暂时不能回去。”
顾晋修很着急,“那怎么办,等岳叔叔回来,我怕晓钰姐姐结婚了。”
顾况远知道,笑阳是放弃他爱的女孩了,不是不爱,是不可以。
她明白岳笑阳的感受,没有什么比无能为力更让人难受。
顾况远跟晋修说:“晋修,大人的事情让大人去处理,我们尊重笑阳的意思。”
“大姑姑,你是说岳叔叔知道他们要结婚吗,那他为什么不阻止?他跟我说过,不能让晓钰姐姐和别人在一起的。”
顾况远说:“晋修,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有时候……有的难处很难说清楚。”
“岳叔叔有什么难处?程大哥那么厉害,有什么官司是处理不了的,我不懂。”
顾况远跟晋修聊了很久,让晋修不要替岳叔叔担心,岳叔叔已经够忙的了。
顾晋修放下电话,岳叔叔再忙,也可以打电话跟晓钰姐姐解释吧,让她不要结婚不可以吗?
他想想就生气,“岳叔叔,你一定会后悔的,别说我没帮过你!”
安珺奚和顾易轲去到酒店,学姐的订婚只简单宴请较为熟悉的朋友,人不是很多。
巩晓钰和俞铮在大厅门口迎接宾客,俞铮西装笔挺,丰神俊朗,巩晓钰穿了一条长裙,站在俞铮身边娇俏可人,郎才女貌。
很多朋友跟他们说祝福的话语,夸赞他们是天生一对,巩晓钰面带微笑:“谢谢祝福,里面请。”
只有安珺奚看得出学姐笑容里带着牵强。
她找机会和学姐走到窗边,问:“昨晚没睡好吗,看你精神不太好。”
巩晓钰按一下眼底,“你看出来了?”
“我还不了解你吗,今天是好日子,你别想那些多余的。”
巩晓钰掩饰的喝了两口红酒,喝得太急差点呛着。
安珺奚给她拿纸巾,“学姐……”
巩晓钰眼里溢出泪水,她背过身用纸巾印干眼泪,“珺奚,我昨晚打电话给他了。”
“谁,岳笑阳?”
“嗯,我跟他说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他说……”
巩晓钰又掉下眼泪,她说不出话,低头走进旁边的小房间里。
安珺奚跟在她身后进去,关上门急问:“他说什么?”
巩晓钰趴在安珺奚肩膀上哭,“珺奚,我很傻,为什么要那么丢人!”
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三年来付出的感情简直就是个烂笑话,她知道自己不该给他打电话,然而还是忍不住拨出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听到他的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