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撼天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满意,乔蕊大概为了他,专门在网上看了不少植物习性,照顾起花草来越来越利落,那些佣人都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太会针对不同的花种,进行不同的照顾。
乔蕊照顾得虽然也就一般,但是至少她足够用心。
为了讨好他,这一个女孩子又是学种花,又是熬汤的,也是废了心。
景撼天不是顽固不化的人,至少在美国跟乔蕊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不是了,但是他也不是好说话的人,现在暂时可以这样,以后,就看看乔蕊这份耐心能维持多久了。
如果她能把他哄高兴了,认了这个媳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没去美国静养之前,景撼天对乔蕊非常排斥,这排斥的原因之一,就是国内他朋友多,家里人来人往的,从来没断过探望的人,也养成了他那种自以为自己还很健壮,还是年轻时候的想法。
在美国的几个月,有朋友过来,也就是坐坐就走,在美国,他是真正的过着老人的生活,而一个纯粹的老人,考虑的东西,必然也很纯粹。
要是抛开来看,乔蕊的确做足了一个好媳妇该有的样子,但以此来论,不参加商业想法的话,他是接受乔蕊的。
但是回国了,抛开了老人的身份,他还是景氏目前的总裁,还是景氏的掌舵人,他有义务,有责任,带着景氏不断上升。
而这义务和责任,就促使他不能轻易看待景仲言的婚事。
景撼天其实回国后第三天就做了一个决定,今天,他会把这件事和景仲言说,如果景仲言回来团年的话。
他现在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不甘心,没什么放不下的,就算跟这个儿子不亲,儿子就是儿子,是他景撼天的种,这个毋庸置疑,所以,给他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况且这个儿子一直做得很好,也该是时候了。
乔蕊撒完最后一颗花的水,转头就看到景撼天正发呆,她迟疑了一下,看向阳台外,就看到那两个少年正围着景仲言坐着,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那中年男人看景仲言的表情很满意,时不时也说几句。
她的视线并不强烈,但正听着薛零念叨他们学校趣事的男人,还是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空中,两人四目相对,乔蕊瞧着男人的黑眸,心一下子又定了些。
“在家还没看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乔蕊一怔,赶紧看向景撼天,脸蛋发红:“总,总裁……”
景撼天皱了皱眉:“换个称呼。”
乔蕊心中一动,心想不会吧?已经攻略大boss成功了?
她舔舔唇,尝试性的开口:“爸……”
“叫伯父。”
乔蕊一顿,说了一个音的爸字,赶紧吞下肚子,老老实实的叫:“伯父。”
伯父,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景撼天抬抬手,示意她把最近的那盆盆栽拿给她。
乔蕊递过去,景撼天放在手里把玩着,慢吞吞的道:“做人就跟养花一样,不容易,但慢慢就习惯了,你和仲言,习惯到哪步了?”
乔蕊看着他,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习惯到哪个地步……这话怎么说?
看她笨的要死,也不会举一反三,景撼天皱着眉叹了口气:“我问你,你们好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乔蕊脸红一下:“我们,就那样……正常夫妻那样。”说着又小心翼翼的觑着他:“总……伯父,您这算是,同意我和景总在一起了吗?”
“我倒是不同意过,你们听吗?”他冷笑。
乔蕊摸摸鼻子,随即又真心的笑了一下:“伯父,谢谢您。”
景撼天又沉沉的“嗯”了一声,没将她这么郑重的道谢放在眼里,又问:“既然过得很正常,那其他的,考虑了吗?”
“其他的?”
景撼天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却看乔蕊还没领悟过来,笨的要死,顿时不想说了。
他摆摆手,让她继续弄花,别说话了。
乔蕊摸摸头,还有点茫然,但也继续去擦花瓣。
景撼天看她真的去弄花了,顿时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的,他的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了,她顺着提一提往后婚礼,和孩子的打算不好吗?
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么不会把握机会,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又过了一会儿,乔蕊弄得差不多了,景撼天让她出去,让他叫景仲言过来。
乔蕊出去,走到景仲言身边,薛零和薛晖都看着他,薛涛也上下打量她,他心里的想法和朴淑贞一样,他知道这个侄子往后是要娶高家的小姐的,而眼前这个,显然并不是高家小姐,那么仲言这又是什么意思,打算要这个女人,不要高小姐了吗?
而且看起来,姐夫好像还接受了这个女人。
薛涛有点懵,看乔蕊的目光,不禁带着更多的探究。
景仲言听了乔蕊的话,起身,目光淡淡的扫了薛涛一眼,眸带警告。
薛涛心中一凛,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盯着乔蕊看。
景仲言进了阳台,乔蕊却不知道怎么办,去沙发吧,沙发上上个陌生人,也没人给她介绍一下,去阳台吧,显然人家两父子说话,没算上她。
她一下子很尴尬,还是佣人玛丽看到,过来招呼她坐到单人沙发上,给她准备了水。
乔蕊坐下,那边,三道视线几乎同时射过来。
乔蕊头皮发麻,干涩的抬起头,对他们咧咧嘴:“你们好……”
薛零嘿嘿一笑,凑过去:“喂,你和我表哥什么关系?”
乔蕊不知怎么说,只能笑笑。
薛涛看了儿子一眼:“别无礼。”说着,他又看着乔蕊,想问一下她和景仲言的关系,正要说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外面去接。
客厅里只剩下薛家两兄弟和乔蕊。
薛晖不爱说话,自己拿了本杂志看。
薛零看爸走了,继续问乔蕊:“上次新闻里的女人是你吧?虽然比较模糊,但是一看就是你,你知道网上当时吵得多热吗?因为你们,顾茗茗和程昊旸差点完蛋了。”
说到这个,回来后,乔蕊虽然你知道新闻播了,但对网上的评论,还有那个叫微博的软件里的情况,都还不了解,她不觉问:“后来怎么样了?”
“你不是知道?”
乔蕊摇头。
薛零从口袋里摸出,翻了微博,搜了几个字,拿给她看。
乔蕊看了一眼,日期已经有些久了,绝大多数网友在不知道景仲言身份时,都一股脑的骂他们,说他们不让座位的行为很无耻,等到景仲言的身份被爆出来,后面的评论急转直下,全部变成了顾茗茗他们仗势欺人。
她笑了一下,把还给薛零:“这些网友挺有意思的,变脸真快。”
“网上都是些键盘侠。”
“键盘?侠?”乔蕊不明白意思。
薛零解释:“就所谓的,一副键盘,行侠仗义。大家隔着屏幕,谁也不知道你是谁,有的人,明明生活中对流浪猫狗视而不见,甚至因为一时义气,遗弃过宠物,很不人性,但在网上,看到别人发的猫照片猫秃了一块,就言辞狠毒的骂猫主人,说人家虐畜。”
乔蕊瞪大眼睛:“还有这样?”
看她好像真的不了解网络圈子,薛零的话说开了:“还有,比如在街上看到小偷偷东西的人,自己就吓得像个鹌鹑一样哆哆嗦嗦,但一旦在网上发现丁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一副忧国忧民,正义无限的崇高姿态。”
乔蕊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去辱骂别人?有理由吗?”
“当然有。”薛零笑:“这种属于屁民思想,在生活中平平淡淡,就在网上透过骂别人,给自己找存在感,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你就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但实际上,除了说说而已,你真正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事了吗?国家提倡言论自由,如今的言论只有,就是给这些神经病拿来没事儿找事儿的。”
乔蕊听着,不知道网上的世界这么乱,她说:“我偶尔会去逛论坛,里面有很多故事可以看,还有很多人亲生经历的一些事,大家可以一起讨论。”
“这个我知道。”薛零点头:“这种论坛也有几个干净的,那你还真是在净土里成长,那就别玩微博了,这东西现在就是个利益的东西,谁出个新片,烂的狗都不看,还几十万的好评,水军刷上去,骗人去看了,大家吐了,他也没愧疚感,反正票房已经来了,该赚的钱都赚了。那个顾茗茗和程昊旸,因为你们的事,人气搞得很差,最近走在雇水军给自己刷话题,每天随便发一个自拍,公关团队都给捧成热门,所以渐渐的,骂他们的就少了,刚开始骂他们的几十万,说明星不能利用身份,欺负老百姓,后来水军以来,几天过后,现在评论一片赞扬,有谁在夹在里面骂他们,反而要被所有人骂,说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谁还没有个做错事的时候,顾茗茗和程昊旸还是孩子,还很年轻,处理不当也很正常,还说,景氏总经理算什么老百姓,说不定这件事是景氏在借顾茗茗和程昊旸炒作,还说这是景氏总经理给他新女朋友造势,还说你可能要进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