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情部田宾不少情况的介绍,张海也陷入了沉思。
对于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君主制王朝来说,比如类似于新朝或满清这一类。在政治观念等方面天然会与所有主张一神教的教派有天然的冲突。
这也是为什么以西藏喇嘛为精神领袖影响整个蒙古地带的黄教势力,满清宁愿自己半入教也不敌对,而对于后来并不构成太大威胁的天方教却一直享受警惕的态度。
相比传统王朝,以张海为首的新朝还带有一些神权色彩,这就更是会与那些异己的一神教有必然的冲突。
当然,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这方面,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整个叶尔羌汗国内部势力和派系众多,速檀阿黑麻和速檀马合木也陷入严重的权力争斗之中。传统的观点来看,这对于武力征服或许是有利的,但是对于找一个妥协谈判的对象,则是严重不利的。
张海沉思了片刻后向外情部的田宾继续问道:“叶尔羌诸部,那里的贵族和居民对于我们新朝和汉人是什么看法?他们对于天方信仰是深信不疑并极端排外,还是。。。还是有可能臣服于其他势力?尤其是臣服于信仰不相同的势力?大多数贵族和民众,对于更西的整个天方世界又是什么看法?”
田宾也庆幸自己在有关西域方面的情报准备的还算尚可,尤其是这些在古时的人们看来算不上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方面。
“从种族上看,南疆的叶尔羌诸部同卫拉特蒙古人或是我们汉人是有所区别的。那里的女人们长相普遍水准不俗,对我们汉人有相当大的歧视。我们的一些情报员曾经以商旅的身份在一些大点儿的市镇嫖宿过。南疆的男人们对待女子同两广海南越南等地的风俗类似,经常有打老婆的现象。女子在那南疆的男人们那里过的并不如意。可即便如此:那里的女人对于我们的汉人‘嫖客’也往往不吝啬直言种族上的歧视。认为嫁给汉人是一件丢人而不知耻辱的事情。至于在信仰上,他们还算虔诚。可是他们的天方信仰按照我们一些对****天方教比较有了解之人的说法,并不纯粹,似乎还有一些其他自然神的崇拜,很难说做到真正的偶像崇拜,而且,基层也似乎不大讲念功、斋月这些事情。”
“那在他们那里,有多少了解天方教的先知呢?”张海忽然又问道。
田宾回答道:“在上层有一些人了解,不过底层的百姓大多只知道天方教的神而很少了解到先知这一说法。基层民众那里文教匮乏,更不是所有人都有宗教经典。据那里有些贵族直言不讳的讲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谈什么先知之类,容易让那些愚昧的百姓把神与先知搞混。。。“
张海接着有询问了有关叶尔羌汗国其他方面的一些事情,大致能得出一个结论:因为叶尔羌汗国多是农耕地带而且地处旧丝绸之路的交通线上,过往的商旅众多。经济上地主贵族们日常盘剥还有商路带来的开化风气都使得那里的民众在民风上是相对开化的。除了对于汉人有一些歧视以外,并不似张海之前所想象的那样。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张海又最后问道:“那么你对叶尔羌汗国的战斗力有没有了解?“
“叶尔羌汗国的兵力动员能力很高,有五万以上的常备部队。不过或许是受到商贸通道上的腐蚀,这些所谓的常备部队的水平在我们负责查探的战士们看来未必有多高的战斗力。真正的精锐似乎是那些旧上层的卫队。几年前,他们还曾经在伊犁河谷的巩乃斯草原一带击退了准噶尔汗国的军队。。。“田宾仔细而认真的回答道,随后补充道:”更具体的一些消息我回把相关的材料送来的。
经过这样一个大致的了解,反而张海重新明确了新朝对于西面那些势力的大致态度:一个由兴盛开始走向衰败和分裂的地区性农耕为主的政权,有什么资格让拥有强大实力的自己来拉拢?出兵征服彻底控制才是不留后患的做法。张海曾经记得后来崛起的准葛尔汗国的领域面积不小,肯定是最后吞并了叶尔羌的地盘。至于卫拉特诸部方面?张海看中的实际上是这些势力控制的骆驼和马匹资源。如果卫拉特诸部开战。取胜是毫无问题的。可会不会导致几部优良战马损失消耗一空?更重要的是:张海也有在西方攻略的同时,寻求在天方教征服地区代理人的想法。人口并不算多,还分成多部,并且信仰黄教的联盟的卫拉特人毫无疑问是最佳的选择了。
终于新朝信仰同黄教之间的冲突?自己不是要搞民主共和,本质上还是君王皇帝。同黄教理论体系并没有太大的冲突之处。这也是黄教的西藏能够大致同清朝一类的中原王朝大致相安无事的原因。
在确立了有关西域的边事之后张海也就大致释然了:叶尔羌汗国卡在西进的道路上,卧榻之侧是绝不容他人酣睡的。以新朝的实力和财力,即便说不上将这些势力举族内迁,也绝对有把握让少量的辅兵就控制到这些势力的基层了,定居文明根本不难办。对于卫拉特诸部,则要想尽一且办法让他们还有那里一切掌握实权的人认清新朝的实力,不会出现像过去的西南土司那样众多的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张海将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我们汉人过去一直讲究将心比心。开放友好的势力按理来说我们也应该开放友好。可是经你这么一谈,我倒更觉得谁应该成为大军进军路上的垫脚石已经是再显然不过的事情了。这个世界说倒底,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给我们制造麻烦本钱的势力,是不值得拉拢。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我也会尽量小心谨慎的去处理。”
“是弟子有些迂腐了。”田宾不由的回道。
时候似乎已过了正午,这此新朝八年年前于西院召开的会议,也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