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走后,其雨拉着丹琼出了病房,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姐俩一走,留下陈平仲和旭恒。
“感觉怎么样?”陈平仲上次来,人多,没好好和旭恒聊过。
“还行,”旭恒笑了笑。
“心情好就行了,公司的事都交给我,别担心,安心养好身体。”
“辛苦你了哈,对了,公司……”
旭恒想了想,跟他商量道:“平仲,其雨调到这边来了。”
话刚落音,陈平仲打断他:“我知道。”
旭恒苦涩的笑道:
“我现在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拖累她了。”
“旭恒,别这么想,对其雨来说,只要你好好的,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我知道。”旭恒道:“我想,这边可能更适合她发展。我们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你看公司要不暂时挪到京城来吧。”
“你想清楚了?”
“嗯,我想过了,等我好些能坐住了,我可以在家办公的。”
“你可以?”陈平仲有些不相信,那得多累。
“腿不行了,脑子还可以,不能真就这么废了。
我要是就这么颓了,其雨以后怎么办?”
“看你脑子还挺清明的嘛!”陈平仲笑道。
旭恒苦笑道:“不然呢,说实话,刚知道我以后可能站不起的那刻,崩溃过。
真心的。”
“是不是觉得这辈子都完蛋了?”
“可不,”旭恒道:“那天晚上,我看着其雨就趴在我的床沿睡着,还紧紧拽着我的手。
说实话,这里…”
旭恒拍了拍胸口继续道:
“倾肌裂骨一般,疼的我差点不能呼吸,那种感觉你懂的。”
“我懂。”陈平仲想起当年和初恋分手时的场景。
可不就是这样,感觉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人生从此暗无天日,仿佛走到尽头。
一颗心,从那刻起,忘了跳动。
那种感觉,很难熬。
并且,那几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用旭恒的话来说,他当年就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
人家转个身嫁人了,他却游戏人间好多年,也花了很长时间自我治愈。
直到遇见智丹琼,那颗被扔在冷宫多年,又忘了跳动的心,重新找回了脉搏,恢复了生气,也再次找回了跳动的能力。
“所以,”旭恒道:“为了其雨,我也得好好的,得保持好心情,得积极,不能让她担心。”
“看来不需要我的安慰了?”陈平仲笑道:“原本还怕你想不开,今儿特地来坐坐,给你点正能量。”
“得了你,”旭恒笑道:“管好你自己吧。和丹琼怎样了?”
陈平仲摇了摇头:“就那样。”
其雨和丹琼出了医院大楼。
其雨道:“咱俩找个地方坐坐吧,我现在特别想吃臭豆腐,平时都不让我吃。”
“臭豆腐?”智丹琼简直被她的脑回路弄的快要笑出杀猪声,这个大小姐,心可真够大的。
“嗯。”
到底还是没找到卖臭豆腐的店,倒是给她俩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个广东糖水店。
“你拉我出来,就为了吃?”智丹琼觉得其雨此举有些不可思议,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么爱吃。
“不然呢。”其雨刚一坐下,就叫来老板,好一通乱点,大有把菜单都点一遍的架势。
看的智丹琼目瞪口呆。
“你这是化悲愤为食量?我看你刚才吃挺多的呀,我以为你…”
“以为我就得哭哭啼啼,天天要死要活?我才不那么傻呢,身体是革命本钱,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旭恒。”
“也不是这么说,好歹发生这么大的事。”
正好服务员端了双皮奶和紫薯汤圆上来。
其雨问智丹琼吃不,智丹琼赶紧摆手。
这些东西甜腻腻的不说,还全是卡路里。
其雨没再和她客气,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双皮奶。
心道:终于满足了口腹之欲,不容易。
抬起头,东西都没咽下去。
接着智丹琼先前的话回道:
“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只要旭恒活着,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倒是想得开。”
“不然呢,天天活在这场阴影里?”
智丹琼苦笑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没有。”
“有话就说吧,那人没让你跟我说什么?”
其雨笑道:“想多了吧你,陈平仲也不是那样的人,他追你连我妈都知道,但这是你们的事,能不能追得到是他的本事。”
“嗯。”
“怎么,你今儿主动提起,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什么,”智丹琼回道:“其雨,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劝劝他吧。
他很好,我知道的。但是,我现在没那方面想法。”
其雨把上来的糖水全部吃完。
抽了张纸,擦了擦嘴道:“嗯,回头我跟他说。”
两人出了小店,其雨四处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跑到旁边的一个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走到路边人不多的绿化带,
“哗啦啦”的漱起了口。
“哎,你这是什么毛病,吃完还漱口。”智丹琼一脸狐疑的问道。
其雨弄完以后,把瓶子扔到垃圾筒,苦笑道:“没办法,我现在想满足一下口腹之欲,都得偷偷摸摸。”
“怎么,他们还监视你吃?”
“可不,为了肚子里这个小东西,我婆婆现在紧张的要死,我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代孕妈妈。”其雨笑道。
智丹琼也忍不住,眉欢眼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有的,”其雨一本正经道:“我现在吃的那些营养餐一点味道都没。”
两人回到病房,陈平仲正陪旭恒在玩牌,比大小。
陈平仲坐着的还玩不赢躺着的那个。
看的其雨那个骄傲,自豪的给旭恒竖起了大拇指。
智丹琼看陈平仲吃瘪,很不厚道的在一旁幸灾乐祸。
其雨笑道:“平仲,为了你一下代的基因着想,本人掐指一算,你需要娶一个高智商的女人做太太。否则,你家娃,未来堪忧。”
“哎,阎旭恒,管管你媳妇儿,嘴巴那么毒。”陈平仲撇撇嘴,瞟了其雨一眼,抗议道。
“再毒也没你毒。再者,我老婆说的是事实,你确实够笨的。”
旭恒在一旁给其雨添砖加瓦,添柴加火。
“这个天没法聊了,”陈平仲道:“朋友也不要做了。是不是有一天其雨要砍人,你还给递刀的?”
说着气乎乎的收牌。
又看了看其雨和智丹琼,见二人神色如常,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其雨,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哈了哈气,什么都没说。
待大家到酒店放好行李,看好房间回来,已近傍晚。
王菲对这次安排的住宿,满意至极。
阎旭豪给安排的是总统套房,站在房间除洗手间外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远处的天安门。
因为智玉芬跟智玉芳回家住,李思瀚两口子又急着回长原。
晚上留下需要住酒店的,只有智利伟这一家子。加上个陈平仲。
他在京城有房子的,为了智丹琼,就是故意赖着,也谎称自己在京城无家可归。
可谓,不要脸至极,旭恒都懒得戳穿他。
阎旭豪的秘书问清人数,也是绝,直接给定了两个总统套房。
王菲和智丹琼还没和好,母女俩不约而同的都不愿意住一起。
只能智俊泽和爹妈住。
剩下一个,陈平仲和智丹琼一起。
王菲很乐意这个安排,对于陈平仲追智丹琼一事,她已知晓,并且很满意。
智俊泽更是不管,姐姐和陈平仲最后到底会走到哪一步,他不掺和。
剩下智利伟,听说后,脸一沉,不高兴了。
“再开一个房间吧,男女授受不清。”
“什么授受不清,你和我还授受不清呢。”王菲瞪他。
“你怎么当妈的?这传出去让人怎么说丹琼。”
“你懂什么。”王菲说着,趁这会子身边没人,大家都走到前头等电梯去了。
把智利伟拉到一边,悄悄将陈平仲追丹琼一事说了。
“你说认真的?”智利伟有些不相信,这小伙子图什么?
心下疑虑,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给女儿好好把关。
“咹,”王菲一脸坚定道:“去年其雨结婚请吃饭那晚,我就看出不对。当时也没多想,前阵子,俊泽说漏嘴,说是他经常都去丹琼那里吃饭。”
智利伟一听,更不高兴了:“你怎么做妈的?一个男人成天去女儿家,你还有脸说,邻居知道了会咋想?”
“智利伟,邓唯安死了,合着还不让丹琼再嫁人了是吧?她就必须守寡?我告诉你,这个女婿,我还就认定了,她智丹琼要是不接受陈平仲,我就跟她绝交一辈子。”
王菲说着,没再搭理智利伟,径直往前走了去。
到了医院,王菲对陈平仲比往常热情许多,嘘寒问暖。逮住机会,就问人多大?交过几个女朋友?家里做什么的?
陈平仲倒是反应快,心道:这是…看上我了?
遂而心花怒放的一一回答。
到父母职业时,只道:
“我妈在法院公作,我爸在公安系统,普通公务员。”
王菲想着,公务员好呀。
就算是普通的也没关系,想这陈平仲能跟旭恒做朋友,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算是靠着旭恒,以后发展也不会差。
这会子,越看越满意。
智俊泽见母亲和陈平仲相谈甚欢。
把智丹琼拉到一边道:“姐,房间我们去看了,这个!”智俊泽伸出个大拇指比了比:“就是吧……”
话说到一半,冲智丹琼抛了个飞眼,笑的暧昧兮兮。
“别有话就只说一半,说清楚,怎么了?”
“妈说她不想跟你住一间房。”
“呵!正好,我也不想跟她住一间。”
“嗯,挺好。”智俊泽笑道:“姐夫他哥吧,给订了两间总统套房。我跟爸妈住,你跟平仲哥住。”
“你信不信我销你,”智丹琼伸出拳头,瞪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叫那谁跟你睡,我一个人住。”
说完也不管智俊泽愿不愿意,径直回了病房。
智玉芳见时间差不多,叫上众人准备去饭店。
阎旭豪又是大手比的订了个大包间,菜都给他们点好了。
其雨执意留下照顾旭恒,跟众人歉意道别。
雷姨照例回去给他俩做的晚饭。
其雨不去,只能智玉芳尽地主之宜照顾大家。
到了饭店,又是乱烘烘闹作一团。
最高兴的当属王菲,说是来探病,但她主要是来玩的。
这住的好,又吃的好,心里想着,难怪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都嚷嚷着要嫁豪门,可不嘛。瞧这生活,多好。
这年头,只要有钱,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办不来的事。
智玉芬许是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不时也跟大家说几句。
到了落座时,王菲直接拉了陈平仲坐到自己身边。
又是好一通盘问,听的智丹琼都有火了,觉得他丢脸。
倒是陈平仲,好脾气又耐心的陪聊着。
智利伟看这小子,越看越讨厌,莫名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邓唯安时,也是这么讨厌。
不,邓唯安那会更惹人厌。
你说一个大小伙子的,能有点出息吗。
成天跟着智丹琼屁股后面转,上个厕所都跟,看的智利伟上老火了。
好几次都想揍他,觉得他太黏人。
现在看这陈平仲,虽然还看不出来点啥,但就是不舒服,不喜欢。
感觉女儿又快要被一头猪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