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雨和旭恒出来后,章昊将他们领到了另一个包间。
“旭恒,你二哥他…他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待章昊带上门出去,其雨摩裟着手中的优盘,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坐在身旁的旭恒,不安的问道。
旭恒温暖的大手覆上她有些冰凉的小手,亲了亲她上下抖动的眼睫毛,又亲了亲她的唇角:
“我们来的路上,我收到二哥的短信,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我说你跟我讲过,并且我百分百信任你。然后他说他知道了。
下午带泽宇在外面玩,大嫂又跟我说了些小叔家近来发生的事。我想二哥可能会以你这件事为导火索,借题发挥,找阎惠麻烦。
如果能让他出气,咱们又得益的话,其实是双赢的,所以我没有阻止,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你很信任他?你二哥。”
“其雨,他或许不是个好人,特别是他打女人这件事,你或许不能接受。但他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心里很苦,也有些暴戾,但我们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他。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
“我相信你。”
阎惠嘴角带着血丝,恐慌又愤怒的看着阎旭豪:
“阎旭豪,我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么对我,你会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
阎旭豪哈哈一笑:
“亲妹妹?小姑娘可别学你那个为了上位,毫无下限的妈,逮着个人就随便攀亲,我可没有你这么歹毒的妹妹。”
“我歹毒?你又好到哪里去?”
阎旭豪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氤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着,他的脸庞隐在里面,若隐若现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阎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是将你当年所做之事加倍还给你。罗其雨的底片,你不交出来也没关系,大不了鱼死网破,有我在,他俩这个婚一定结的成。”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道你也爱上她了?”阎惠讥讽道。
阎旭豪看白痴一样的瞥了她一眼,从口中取下还剩半截的烟,嫩白的手指掐住烟头,像碾死蚂蚁一样,将烟嘴在烟灰缸里捻动掐熄。
将双手张开伸直摊在沙发背上,双腿从地面抬起架到茶几上,像王者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像是冬天的凉水一般刺骨:
“姚美娟那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愚不可及的女儿。”
说完又对立在一旁,分别钳制住许峰和姚远的黑西装们说:“开始。”
得了命令的黑西装们开始行动起来。
阎旭豪比她想象的还要狠,自始自终冷眼旁观,变态的令人作呕。却又让人无力反抗。
他不止替其雨出了气,还从精神上摧毁了她,阎惠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这恶心的一天,也成了她往后岁月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一刻,她无比悔恨,觉得自己当年太过仁慈,只是将那个贱人脱光拍照,而未真的让人做什么。
可当下,阎旭豪不仅拍了照,录了像,还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冷冷的欣赏自己作恶的杰作。
“阎惠,我手上这些比你手上的更精彩,如果你喜欢被大众欣赏的话,罗其雨那些照片你爱给谁看给谁看,不过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我二伯可比我护犊子,我能查到的真相,于他更是小菜一碟。若是不想活了就继续作死,今天只是给你个警告,回去替我问候你妈。”
站起身,整了整西装,边扣扣子,边对领头的黑西装说:“处理干净,别留下尾巴。”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开门,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阎惠的视线里。
阎旭豪进来的时候,菜已上齐,二人业已对着满桌精致盎然的食物下手无情。
其雨略有不安,因而食之无味,却又很阿q的化悲愤为力量,木然的往嘴里不断的塞着食物。
旭恒一边慢悠悠的吃着,一边含情脉脉的望着其雨,眼睛里温柔的爱意仿佛即将开闸的洪水一般,下一刻就将喷薄而出。
这一幕正好落到心情大好的阎旭豪眼里,心下忽而生起一股羡慕之情,觉得这样的画面安详又美好。
“好吃吗?”
那边正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二人被这突兀的声响拉回现实。
旭恒抬起头,看着拉开椅子坐下的阎旭豪叫道:
“二哥。”
其雨跟着抬起头,只倏然的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弟妹,好吃吗?”阎旭豪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又拿起湿毛巾将双手细细擦拭。
其雨放下筷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还行。”
“有话要问我?”
其雨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不拖泥带水,一针就地,开门见山。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为什么相信我?按说,你应该怀疑我,整我,排斥我,毕竟,在你们这个层次的人眼中,像我这样有“污点”的女人不配进你们阎家的大门。”
阎旭豪嘴角漾起微微笑意:
“什么层次?不过有几个臭钱罢了。什么是干净?什么又是不干净?说的难听点,这个世界本就是肮脏的。”
因为这个世界肮脏,所以他打小就喜欢这个比他小三个月的堂弟,因为他的世界即使孤独,也总是保留着一份纯粹与干净。
小时候,阎旭豪羡慕过,长大后,他发现旭恒身上的纯粹,以及有些傻气的天真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少之又少。
所以更加想要帮他好好守护。
他的世界快乐不多,给过他温暖的人也不多,在这不多的几个人里,旭恒算一个,阎耀远也算一个。
阎耀远虽然性冷,但在很多时候却弥补了他心里缺失的那个父亲角色;唐敏瑜对他虽有防备,但也有几分真。
阎旭豪转动酒杯,将石榴红色的液体倒入口中,又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咀嚼咽下,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其雨道:
“认识余亚齐吗?”
“我师兄。”
“他找我帮了个忙,让我替你解决这件事。哦,他要出国了,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他说这件事因他而起,现在也因他结束,此生不复再见,愿你安好。”
阎旭豪说完嗤笑道:“才子呀,可惜了…”
这句可惜,其雨知其何意。
她对余亚齐从未动过情,二人关系清清白白,若不是这次事件,她从不知道余亚齐曾对她产生过那么浓烈的感情,也为了她牺牲了5年的幸福。
这份纯粹又沉重的暗恋,其雨受之有愧,却也明白,【此生不复再见,愿你安好】
这短短几个字,大概是她与余亚齐之间最好的结局。
回长原的路上,其雨一字未瞒,将当年之事细细说与旭恒。
“不怕我吃醋吗?说的这么细?”
旭恒边开车边问其雨。
“我希望关于我的所有事,都是有我亲口告诉你,而不是你从别处听说。旭恒,我爱你,所以我对你坦诚。这也是我们之间信任的基础,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好的,亦或坏的,我也需要你对我坦诚。”
这是其雨第一次说爱他,也是第一次跟他探讨关于坦诚和信任的问题,旭恒惊了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有那么一刹那,僵硬的像根木棍。
心头,酸涩又甜蜜。
“我也爱你,当然也会对你坦诚,以及无条件的信任你。”说着咽了口口水,打算先坦诚一下自己内心的醋意和疑问,支吾着紧跟问道:
“那个…你和余亚齐…,你对他…真的,一点…那啥…都没有过?”
说不介意是假的,一个男人无怨无悔的爱了你的女人这么多年。又为了她的名声前途,甘愿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这就算了,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临了临了,还是想尽办法替其雨解决这个麻烦。
而自己当时听其雨说了,虽没完全相信许峰的说法,但也没有立刻上心去解决此事,想至此,不由涌起深深的悔意。
觉得自己对她不够体贴,做的也不够。
不说其他,单说这份感情的重量已经让身为男人的他都被打动了,何况其雨?
其雨瞥了他一眼:“臭毛病又犯了是吧?都说了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信去问你二哥。他一准把我查了个底儿掉,还有你大哥。”
“不用问,我相信你。其雨,无论他们做什么,请你相信一点,只要我的态度不变,没人敢真的对你做什么。”
旭恒见其雨有些生气,改口道,不过其雨说的是事实。
他私底下跟父母兄长都反抗过,不允许他们这么做,终究人微言轻。但也下了决心,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查到什么,他对其雨,心意不改,态度坚定。
这也是其雨在阎家能站得住脚的根基之一,因为旭恒爱她、护她,
也次次都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自然也就没人能真的欺负得了她。
同时对于阎家人的这些做法,旭恒已经见怪不怪。说的难听点,普通人了解对方会花时间接触或者侧面打听。他们只不过花钱换了个更快捷省事的方式,并无恶意。
这也是旭恒没有反抗到底的缘由。但对于这样的做法,他从不苟同,自然也就不喜欢深宅大院的生活,反而与其雨在一起,感受着她的生活,接触她身边的人,觉得这才是接地气的生活,也是适合他的生活。
其雨自然信他,但还是忍不住小小的调侃道:
“阎先生,说真的,你们家的人除了你,一个个心思深不见底,说个话都得绕十八道弯,深深的感觉,在他们面前我的智商太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