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玉芳本不想搭理,但气不过:
“妈,您好好看看,这就是您的好儿子,好儿媳,平时用的着你的时候各种好话说尽,这会子你需要他们了,人呢?一个个跑没影。还有你偏心的大女儿,现在在哪呢?您后悔吗?这么些年,一碗水端不平,弄的我们兄弟姊妹间满是隔阂,家不成家。”
智玉芳边说着,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麻利的打来了一盆温水,掀开老太太的被子,三下五除二的脱下她的裤子,动作一气呵成。
虽说臭味熏天,刺的人只想作呕,智玉芳却也不曾嫌弃,哪怕沾到手上也无半句怨言,一来,这些活她以前没少干,二来,伺候别家老人都没嫌弃过,何况自己亲娘。
因而,心里虽有委屈,但也不曾怠慢。
智姥姥听了二闺女的责备后,一阵心酸,智玉芳字字句句都似针一般扎痛了她的心。
可,她都这个年纪了,要她承认自己错了几十年,又何尝容易?
难免有气,所谓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个这了,因而并不很配合,还呜呜的哭了起来,犟骂道:
“要你做点事就唧唧歪歪,我不要你管,你给我走。”
嘴上虽如是说着,手却很诚实的抓紧闺女,到这一刻,她已看的明白,自己现在这样,能上手照顾的也就这个二闺女了。
但心里明白归明白,母女二人好似天生有仇,对着智玉芳她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好话。
智玉芳虽气,但也早已习惯母亲对自己的态度。
气极时也想过跟其他人一样,扔下不管了,终究还是不忍心。
又怕老娘冻着,手下速度也快了起来。
正在智玉芳在里面替智姥姥擦洗换衣之时,李国伟和李思瀚也到了。
父子俩站在门外,李国伟透过门缝看向里面,对智玉芳又多了些许佩服,换做他人,有这样的妈,还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他老婆不就是样板,来都不来。
李国伟担心智玉芳来不及吃早饭,来的路上又特地打包了一份麻叶老豆腐。
这边智玉芳给智姥姥穿戴好,父子二人提着早饭推门进去。
李思瀚因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对二姨的好感又多了一层,热情的推着智玉芳出去吃,自己和父亲留在里面给姥姥收拾行李。
因着只住了两晚,东西倒是不多,不过看着角落里阎旭恒买的那张折叠床不由犯了难。
他们没车,这等会咋整,总不能搬到救护车上吧?
这边弄好,其雨那边安排的附医的救护车也刚好到了。
阎旭恒一早去接其雨上班,又听说今早就要给姥姥转院,遂而把其雨送到医院,又开着其雨的车赶到这边来,看能帮上什么忙。
三人和附医那边过来的救护人员刚用救护床把智姥姥抬到楼下,阎旭恒就到了,车子稳稳停下,赶紧下车来帮忙。
李国伟见是其雨对象,主动给儿子介绍了。
又对阎旭恒笑道:“小阎啊,你来的可真早啊。”
阎旭恒憨笑道:“刚送完其雨上班,听说姥姥转院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李国伟摆摆手:“不迟,不迟。”
心道: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其雨真是好福气。
智玉芳到底心疼准女婿,忙完后让思瀚父子俩跟车,自己坐了旭恒的车。
一通嘘寒问暖的关心后怪起了其雨:“旭恒啊,以后可不能惯其雨了,让她自己上下班,也不能听她瞎指挥,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压力大,经常熬夜,早上得多睡会儿,可别为了她搞例外。睡不够,白天哪来精神工作,身体要紧。”
又问:“你吃早饭了吗?”
旭恒答:“吃了。阿姨,我不累。”
又含羞道:“阿姨,其实她对我很好的,我就是每天一睁眼就想见到她,接送她下班,心里踏实。”
阎旭恒的话不由将智玉芳也拉到了久远的少女时代,想起当年自己和罗爱国刚恋爱那会,也是这样。
那个年代的人虽说没现在开放,但恋爱中的那种相思闲愁却是一样的,不由笑道:“就这么喜欢呀,我这个女儿,我知道,脾气大的很,又懒,除了会读书,连个碗都洗不好。”
智玉芳嘴上虽这样说着,脸上却满是骄傲,加之她本就性子直,对其雨的各种缺点并不隐瞒。想着,与其以后发现不好退货,不如现在明码标价。
阎旭恒听后一脸和煦,觉得这样的其雨也蛮可爱的。
笑道:“以后家里活,我会学着做的,不让她上手。”
哎呦,这话说的智玉芳都羡慕了。
转头看了看阎旭恒,这孩子,不会是骗子吧?越看越像,太会说话了,满嘴的甜言蜜语说的她都想恋爱了,老母亲的心呦。
心中极为满意,女儿能找到这么个对象,她也算是心有所安,将来百年之后也不怕无脸见爱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