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一楼饭馆包厢里,在金小算红着脸,半捂着下巴撑在的餐馆上,偷看了谢粟第十次的时候,谢粟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轻声道:“女侠,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吗?”
“没、没有啦!”小算打马虎眼地轻咳一声,撇过头掩饰脸上的红润,试图转移两人注意地朝饭馆包厢喊道,“小二,再上壶茶!要凉的!这天太热了!”
做春梦这种事怎么能让你知道啊!更何况另一个主角还是你!小算有点懊恼,没想到自己自诩正人君子的女侠,也是个贪图美色之人,而且他还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弱男子!
小算又偷瞄了一眼男子的脸,她不禁想到昨晚男人与她恩爱时的姣好面容,捂住心脏暗中唾骂自己:金小算啊金小算,就算你真的心动也不能动手啊!否则若要成真了,你岂不是个挟恩图报的混蛋!
谢粟没有察觉到小算的复杂心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优雅地揭开碗盖抹着茶面。
已经很久没有进补的他,身子本就大不如前,加上束仙链一直在汲取他的灵力,所以他刚出锁仙阁的时候,连走路都费劲。
他本以为要大量进补才能正常站立,没想到只是在梦里吸了金小算的精气,他的双腿就已经可以行动自如,金小算似乎有着比其他人更旺盛更纯净的灵气。如果真吃了金小算,想必会更能滋补他。
“客官,您要的凉茶。”店小二笑嘻嘻地将茶壶奉端了上来,并替小算的杯子里续满了茶。
谢粟放下茶盏,看着店小二对小算献殷勤的样子,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看来把金小算现实里破身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
许是谢粟看自己的目光有点长,店小二假笑着转过头,却在见到谢粟容颜的一瞬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客官之前一直戴着幂篱看不到容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绝色,即使是男人,这样的倾城姿色也难怪要掩藏起来了,只是……
金小算看着店小二一副呆滞的神情,生怕店小二把持不住,当场要强占美男,警觉地拍了拍他的肩,故意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呀!赶紧下去吧!”
店小二回过神,有些结巴地道:“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位客官、客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金小算踹了店小二一脚:“这么古老的搭讪方式你也说得出口!赶紧出去,我们要结账走人了!”
刚吃完饭出了客栈,金小算又走走停停地买了不少小吃,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她感觉特别的饿,明明在客栈里她一个人吃了3大碗白米饭呀!
在小算又在包子铺买了2枚大肉包后,谢粟终于出手阻拦了她,并抬起他手上各种油纸袋,示意小算刚才买的零食已经够多了。
小算停下啃包子的手,有些心虚地傻笑,朝谢粟伸手想要把东西接过来。
没想到,忽然从后面冒出一群人,不仅撞掉了她手里的包子,还差点撞倒了瘦弱的谢粟。
“你们干嘛呀!走路都不看路的吗?!”小算心疼地扶住谢粟手里的油纸袋,顺便扶住谢粟,看着大肉包在地上圆滚滚地转了一圈,她气愤地朝那群人吼道。
一个背着字画竹箱的小贩闻声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赔礼道:“事出有因才会如此着急,实在是抱歉啊,姑娘!”
小算气鼓鼓地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呢?”
小贩摸了摸脑袋,尴尬地道:“城门处放了一张悬赏榜,说是要活捉一个好看的男人,那榜上赏金今早才十两银子,现在竟然涨到百金了!而且现在只要告诉吴家老爷那个男人的踪迹线索,就有一百两黄金,一百两啊!我一个月卖字画才赚二两银子呢!你说我们能不激动吗?”
小算闻言,连忙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确认他的幂篱遮掩严实后,赶紧朝小贩挥挥手道:“那你去吧去吧!”
待小贩躬身行礼离开后,小算有些着急地拉住谢粟的手,低声道:“谢公子,看来咱们要赶紧出城了!客栈的小二看过你的面容,等会他要是想起来了告诉吴老爷,我们怕是出不了这钱潮城了!”
“谢某敬听女侠吩咐。”谢粟低下头轻声回应道。
“谢公子,我虽然确实是个女侠,但是你一直这样叫,就有点引人注意了。不如你改口叫我小算吧!”小算摆摆手大大咧咧地道。
“好的,小算姑娘。”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钱潮城的城门前。
城门的放榜处果然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的?人流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两人根本没法从人群中挤出城。
小算有些着急,远远地眺望了一眼那榜文,上面果然有谢粟的画像,虽然不是十分相似,但只要看过他真人的脸,必然觉得面熟。
“哎呀,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啊?我昨日好像在西祠湖旁的彩云阁见过呢!”小算故意提高音量,响亮的声音让不少人听到了这句话。
只见,刚才围在榜文前的众人瞬间跑了起来,争前恐后地朝西祠湖狂奔过去。
“真是世风日下!为了钱,竟然这么疯狂。”小算一边抱怨着,一边偷偷摸摸地把那榜文撕了下来,露出了下面一张旧榜文。
那旧榜文上写着“钱潮城西郊罗家村罗大郎寻女,有线索者可告知罗大郎,感恩涕零,愿以五百文铜钱重金酬谢!”
虽然五百文钱足够农村人家可以过一个月了,但跟那百两黄金比起来,当真是见大巫的小巫都比不上,也难怪钱潮城的百姓都要为抓到谢粟这事儿趋之若鹜了。
小算悄悄捏了捏憋憋的荷包,这段时间住宿吃饭花了不少钱,本以为能偷到吴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不仅白忙一场,还偷到了一个要为其花钱的男人。如果她再不进账,怕是连跑路费都没了!而且,总不能让这么病弱的他……
她瞥了眼身边男人瘦弱的身躯,认命地叹口气,道:“谢公子,我看这罗大郎寻女心切,是个爱孩子的好父亲,不如……不如我们去看看?正巧我们也要经过西郊,应该不会耽误到送你回家的。”
好在谢粟很听话,毫无异议地拎着小算的零食和包裹,陪她一起向西郊走去。
虽说罗家村只在钱潮城的西郊,但路途其实还是很远的,直到夕阳快要落山了,两人才抵达罗家村并找到罗大郎的家。
罗大郎的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很是贫穷,一间黄泥平房,顶上铺得还是茅草,小院子里有一个养鸡的棚子,里面仅有几只母鸡在零散地啄着米。
罗大郎的媳妇正在门口的稻场上打着黄豆,在看到篱笆院门前的金小算两人时,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梿枷,边斜着脑袋打量两人,边用围裙擦着手走到了门前,问道:“两位是……?”
“大姐好,我在城里看到你们家贴了告示,说是要找女儿……”小算隔着篱笆院门对妇人扬起甜甜的笑。
未等她答完,妇人又惊又喜地打断了她,朝内屋大喊道:“当家的!快出来!咱家女儿有音信了!!”
话音未落,叁人便见一个大汉从内屋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竹篾,鞋也只穿了一只,他也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开门,满脸激动地道:“两位请进!请进!两位大侠可是找到了我的女儿?”
“快!快!里面请!两位赶路辛苦了!”妇人也兴奋地夺过谢粟手里的包裹,拥着小算往内屋走。
内屋前堂并不大,但是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篓竹篮,还有一个尚未编完的竹筐正倒在地上的马扎旁,显然是罗大郎刚才正在编的。
小算见两人又是收拾屋子腾出凳子,又是给自己端茶倒水的,有些羞愧地道:“等、等一下!大哥大姐等一下!我们此次来并不是知道令爱在哪儿了,而是过来帮你们找女儿的。”
夫妻俩一愣,但依然热情地道:“没关系没关系,您能帮我找女儿就更好了!”
“那么,不知道令爱是何时在何处失踪的呢?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呢?”小算也没有过多见外,给身边被二人忽视的谢粟也倒上一杯茶后,单刀直入地问着夫妇俩。
罗大郎坐回马扎上,手不停歇地继续编着竹筐,落寞地对小算道:“我家乖囡,我家乖囡最后一次见我们是半个月前,她出嫁的那天。”
“出嫁?”小算有些不解。
罗大郎点点头,继续道:“我家乖囡名叫罗敷儿,是我家的独生女。别看我家境贫穷,但我家乖囡也是被我们捧在手里心宠着长大的,直到16岁也尚未嫁人结婚,只因为我们舍不得。虽然我乖囡娇娇滴滴的,但可比那些大家小姐懂事贴心多了。她那身子骨弱,骨气却不弱,会读书,会帮她娘洗衣做饭,还会帮我的竹伞骨糊纸衣,陪我去城里卖竹篮,帮我收钱管账。这样好的女儿,我们哪能舍得让她去婆家吃苦受罪!”
“唉!说起来也是那日陪我卖竹篮惹的祸!”像是想起什么懊恼的事,罗大郎的脸涨得通红,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