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了。【零↑九△小↓說△網】”凤乔低头,恭敬的应道。
从来京那天,言溪宁就知道,凤乔凤鸾各有一块随时入宫的令牌,她们的主子是朱佑樘,言溪宁便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们去。
只是今日,事关周南月,她少不得给朱佑樘一丝警告。
即便她再不想!
可身处高位,人心易变,言溪宁不敢赌朱佑樘把周南月接回来的用意,她怕有个万一,她会后悔一辈子。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言溪宁缓缓下了床,难得六月去厨房给她做药膳还没来,否则见了定是要唠叨一番。
她拿起案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却始终静不下心来,“啪嗒”一声,毛笔被她丢在了一边。
“何事如此恼怒?”
言溪宁肩上一暖,身上多了一件披风,顾西辞笑道:“偷偷下床,被那几个丫头看到,少不得一通说教。”
说着,便拾起言溪宁丢在一边的毛笔,放在她的手里,然后握住她握笔的手,在宣纸上写出一行字:
岳母八月月初产一子,周太后数次出手,皆败。
言溪宁大惊,手一抖,最后一个字便晕了大片的墨迹,“顾西辞,这个消息……”
“千真万确!”顾西辞认真的道:“那个孩子如今已有四个多月大。”
言溪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周南月竟然生了孩子,而她却不曾知晓。
八月初,正是她跟顾西辞到京城的时候,她刚好错过了。
可是,八月便生产……也就是说,周南月还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受孕了,那么,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朱见深!
言溪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又一次让朱见深侮辱了周南月,还让她有了身孕!
而她,竟然都什么不知道!
如今朱佑樘接周南月进宫,那他必定是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他是何时知道的?
言溪宁咬唇,沉吟良久,忽地想起了朱佑樘吐血那日前夜,他传了刘太医,还见了暗卫!
那个暗卫,定是从杭州来的!
朱佑樘定是那时便知道了,才会怒急攻心,导致的咳血。
无力的靠在顾西辞怀里,言溪宁喃喃自语:“朱佑樘他会怎么待我娘?”
生了皇子的女人,还能逍遥宫外吗?
况且,周南月还自己带着那个皇子,皇家是绝不允许皇嗣流落民间的!
如果太皇太后不知,如果朱佑樘故作不知,也许可以任由他们母子在民间生活。【零↑九△小↓說△網】
可太皇太后已知晓,并已插手,为了周南月安危,朱佑樘不得不出手。
只是,周南月一入宫门,还能有出宫之日?
即便朱佑樘从中周旋,放她出宫,周南月能放心的把自己儿子丢在宫里吗?
顾西辞摇摇头,这是个死结,即便是朱佑樘也无法解。
夜已深,流云居里,言溪宁跟顾西辞一人抱着一个女儿轻哄着,只是少了平日里的温馨欢乐,多了沉默。
六月跟清浅相视一眼,察觉气氛不对,亦不敢多言。
“主子。”
子言立于珠帘外,言溪宁猛的坐直了身体,“说!”
“夫人以皇上乳母的身份被封为和顺夫人,赐住乾清宫东厢文轩阁。”
言溪宁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个诰命夫人,不是太妃。
只是,住在乾清宫?那里不是朱佑樘跟张锦络的寝宫吗?
“在朱佑樘的眼皮子底下,太皇太后想要发难岳母便不是那般容易。”
看出言溪宁的疑惑,顾西辞淡淡的开解,又道:“朱佑樘如此做,最大程度的保护了岳母。”
“那个孩子,不知他打算如何安排。”言溪宁眉头一皱,又一声叹息。
顾西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我想,我猜到朱佑樘的用意了。”
周南月不想以太妃的身份守住自己的儿子,也许可以在朱见深的妃子中选一个,就说是那个妃子所生也无不可,只要朱佑樘能说服太皇太后。
那时,周南月作为月华公主的母亲,又是御封的和顺夫人,赐一块随时都可出入宫门的令牌,对朱佑樘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样一来,周南月可以守着儿子,也可以不被时刻困锁宫廷,只是,终生出不得京城之地罢了。
事实也如顾西辞猜测的那般,皇宫里突然传出先皇太妃产子已有四月余的消息,朱佑樘重重的封赏了那位太妃,把那个小皇弟记入了皇家玉蝶。
这日正是除夕,流云居里热闹非凡。
顾如深跟顾家姐妹一到顾府,便要看康康跟小小,三人好一通夸奖,顾家姐妹更是喜爱得紧,孩子轮着抱,就是不给撒手,看得言溪宁跟顾西辞哭笑不得。
李氏要照顾顾临风没能过来,但是她亲手做了很多孩子穿的衣物鞋子,样样精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
“嫂嫂,康康像你,真漂亮。”
顾颜儿乐呵呵的抱着康康,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言溪宁,又再看看顾西辞,终于得出了结论。
顾依然笑道:“小小跟康康长得一样,你怎么不说小小也像嫂嫂?”
顾颜儿嘟了嘟嘴,哼道:“那小丫头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好玩。”
“合着说了半天,你是说康康像你,那么爱闹腾。”顾如深忍不住嗔了顾颜儿一眼。
言溪宁随意的看向顾如深,只见她神色安然,不时的与顾颜儿温馨打趣玩笑,看似自然随意,可言溪宁却在她的眉眼间捕捉了一丝心不在焉。
当初被顾如深差点落了胎,言溪宁一直对她颇有戒备,如今生了孩子,她虽然消除对顾如深的戒心,却依旧心有芥蒂。
所以,在言溪宁的示意下,负责府中内务的紫凌把顾如深安排在离流云居最远的西暖阁,顾家姐妹则住在流云居东侧的东暖阁。
言溪宁以为顾如深来京,最多等孩子满月了便会回去,可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已过了十来天,她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言溪宁好奇的问顾西辞:“姑姑不是打算常住了吧?”
“别乱动!”顾西辞正在桌案上作画,作为画中之人的言溪宁斜靠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他一边作画一边随意的开口:“不会,杭州的顾家离不开她。”
只不过是她的麻烦还没解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