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把我们发配边疆?”
胡汉山粗着脖子,忍不住反驳。
早年他曾在北地呆过,到过北疆附近,那种严寒简直不是人能呆的。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需要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一般只有戍边的将士长年驻扎在那里。
把他发配到那里,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我是地方巡查长,就算有错,也会有专门的部门来处理,发配边疆恐怕不是您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吧。”
钱大鹏也很不服,虽然对方是孙成口中的贵人,身份背景令他仰望,但是发配边疆可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还是他这种地方巡查长,这不仅需要军部高层的大佬点头,还得上级批准。
“钱大鹏,你放肆!”
孙成闻言,脸色不禁一变,连忙出声喝斥。
然而钱大鹏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位置不保也就算了,发配北疆,恐怕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你觉得我说话算不了数?”
苏东煌似笑非笑地盯着钱大鹏,道。
钱大鹏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脖子道:“你或许能把我撸掉,这个我认栽,但是想要把我发配北疆,恐怕没那么容易。”
反正现在人已经得罪了,看样子就算求饶对方也不会放过他,钱大鹏索性豁出去了。
换作以前,或许还有可能,可现在是和平年代,对于地方大员的惩处自有一套规章制度。
场面一下子冷下来,众人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这话都放出来了,若是办不到,面子上恐怕也过不去。
“苏少,您看要不把他交给我,我一定彻查到底。”
孙成也考虑到这一点,小心翼翼询问,想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毕竟钱大鹏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然而苏东煌并没有理会他,反而微闭着双眼养起神来。
随着苏东煌的沉默,现场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
倒是破罐子破摔的钱大鹏和胡汉山一脸无所谓,反正前途不保了,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恨,他们现在就是想要看苏东煌的笑话。
大人物都爱面子,虽然我斗不过你,但是能让你面子上不好过也够了。
现在钱大鹏就是这种心态。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一分一秒流逝,大概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越野车咆哮着冲过来,然后“哧溜”一声急刹稳稳停靠。
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一对青年男女。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这对青年男女步履匆匆径直走到苏东煌近前。
“先生,手续已经办好了,文件在这里!”
郑少南微微躬身,恭敬地低声说道。
苏东煌微微点头,然后看了郑少南旁边的叶婷婷一眼,道:“不错,已经突破了!”
“都是先生给我机会,还有郑少的指点。”
叶婷婷脸色微红,有些激动地说道。
“今后就好好跟着少南做事吧!”
苏东煌点头,然后指了指钱大鹏等人,对郑少南说道:“把文件给他们吧!”
就在刚才,他就已经给郑少南发过消息,让后者立刻处理这个事情,而后者的效率也的确快,前后不过一会儿就把文件送过来了。
“是!”
郑少南点头,然后走到钱大鹏面前,将手中的文件扔给后者。
“什么文件?”
钱大鹏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有些疑惑,倒是孙成刚才无意间瞥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什么破文件?”
钱大鹏嘀咕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捡起来翻开。
旁边的胡汉山马有为等人也都伸长脖子想要瞅瞅是啥文件。
然而下一刻,这份文件就从钱大鹏的手里掉到地上,只见他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喃喃,“这不可能,不可能……”
众人还在纳闷儿钱大鹏抽的哪门子疯,忽然看到文件里调出来的一张“征调令”,孙成脸色微变,赶紧捡起地上的文件翻阅,紧接着他那抓着文件的手也情不自禁微微颤抖,一种名叫震惊的情绪迅速蔓延到脸上。
良久,孙成才平复住内心的震撼,转而恭敬地对苏东煌说道:“苏先生,文件我已阅览,有关于钱大鹏胡汉山等人的征调发配问题,我会尽快做好交接工作!”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三年后或可调动!好自为之吧!”
苏东煌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
孙成闻言眼神微变,随即苦笑着点头,恭敬道:“多谢先生提点,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眼瞅着高升在望,却因为这档子事要继续停留三年,显然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这位不满,孙成在心里早已把钱大鹏骂了个狗血淋头,暗暗后悔今天不该来赴后者的酒局。
孙成心里无比郁闷,但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反而对苏东煌更加敬若神明,一句话而已,还真就把钱大鹏这个巡查长发配北疆。
看着这位曾经向他出示过四海禁军副统领证件的青年毕恭毕敬的姿态,孙成一阵心惊肉跳,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的身份,这绝对是大佬中的大佬啊,至于具体的身份,就不是自己这种层面的小人物能够想象的。
钱大鹏如丧考妣,像是失了魂似地瘫坐在地上,先前他还想看苏东煌的笑话,觉得后者没有那个权力把他发配边疆,然而打脸却来得如此之快。
最终孙成打电话叫人来,在围观群众的欢呼声中把钱大鹏等人带走,等待他们的将是北疆最残酷的惩罚。
此间事了,周围的民众围而不散,都在好奇苏东煌到底是什么身份,竟把钱大鹏胡汉山这样的地头蛇给打了,于是也就没了继续留在这儿喝酒的兴致。
“余叔,以后你们也可以安心做生意了,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娇娇,你留下我的联系方式!”
临走前,苏东煌特意叮嘱余山海父女俩。
在这偌大的天海市,他留念的人已经没有多少,这父女俩算是其中之一,毕竟这里承载了他的青春。
“娇娇可要努力学习,以后好好孝敬你爸,你爸不容易!”
苏东煌轻轻拍着余娇娇,像是大哥叮嘱小妹。
余娇娇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夫弃女,跟了一个大富豪去了外地,是余叔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的,个中的艰辛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嗯,东煌哥哥,我会的,我以后也要向东煌哥哥一样惩恶扬善。”
小姑娘眼神崇拜地看着苏东煌,心底一颗正义的种子在萌芽。
或许连苏东煌自己都不会想到今日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然缔造了日后的一代天巡查,惩奸除恶,令国朝上下奸佞寝食难安。
不过,这都是后话。
“东煌啊,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你给咱们旧城区的老百姓除了一大害啊,感激的话叔就不多说了,以后要是想这口了就过来,叔给你做,叔这里一辈子不打烊……”
余叔激动地抓着苏东煌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他有一种预感,今后相见的次数可能很少了。
昔日的少年已成龙,注定要翱翔九天,而他一个半百中年,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替这些孩子守住他们青春的痕迹。
……
婚期将近,陶哲回去忙着他的婚事,而苏东煌的生活里则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每周送小丫头去沈婉的舞蹈教室。
每个周末,就是小丫头放飞自我的时候。
小丫头的确很喜欢跳舞,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时多不少,而苏东煌则静静地坐在舞蹈教室外面看着,这些都是小丫头成长的每一个美好的瞬间,不容错过。
安姐姐不在了,便由他来陪伴。
舞蹈课结束,小丫头换完衣服兴冲冲地从更衣室跑出来,忽然撞上从大门外走进来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哪里来的臭丫头,竟敢踩脏本少爷的鞋,果然是小地方,不懂礼数!”
年轻人看了一眼白色皮鞋上那道小小的鞋印,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顺势一抬脚就踹在小丫头的肚子上。
“哎呀!”小丫头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捂着肚子,小脸一阵苍白。
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能承受得住成年人的一脚,哪怕只是轻轻一抬,更何况踢中的还是最柔软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