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缠绵,春风一度。
琉璃瓶少了一枚红豆。
青丝如云披散开来,他的肩膀做枕,不听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欢愉仍未消退。
翻云覆雨、两人缠绕得再怎么紧密,归根结底也只是‘方式’、向对方说出我对你心喜爱的方式,而**初歇、身体归复平静后,仍流转在心田的欢愉才是不听真正的享受。
好半晌,星眸张开,迷离不见了,换而清澈明媚,不听微转头,忽然张口对着苏景的肩膀咬下,吓得小小丧修赶忙撤散修元...真修护体,风火双元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把娘子的门牙震掉两颗那可就不好看了。
一口咬,可不听也不知为什么咬。是以不听笑了,想咬就要咬了,无需交代。
松开口,不听滚。
好像小猫似的,她打了个滚。不听本躺在苏景怀,又是向着苏景方向打滚,半个翻身、干脆直接趴在了夫君的身上。
流连片刻,因为角度变换所以苏景在不听眼的样子稍稍改变,看上去怪新鲜的。长发垂下,将苏景的脸膛笼罩其,不听笑问,没什么专门话题但也无需刻意寻找,随口说笑:“我沉不沉?”
苏景摇头,他若愿意一座小山都能抗着满处跑,小妖女这点分量算得什么。身体不动苏景目光向下,也笑了:“你挤不挤?”
“挤?”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咯咯笑声小妖女再滚。
她本在床内侧,苏景躺在外侧,继续滚翻下苏景身就直接滚下床了,随即不听跳起来走到寝殿门口。
苏景不解:“干什么去?”
不听不答,轻而又轻地将大门打开一线,贼头贼脑地向外张望,很快眉花眼笑:“没人。”
当然没人阿骨王墟为神殿,谁能擅闯。身形一闪不听回到榻前:“园有清潭。游水去!”不由分说,拉起苏景就向外跑去。
两个人未着寸缕。自己家里,穿什么衣服。
独处时光总嫌不够,可也不能真就一辈子待在宫内不出去。好在无论哪里、两个人总是在一起的;好在两人都有大好修行与机缘,有机会破道飞天,待到登仙时待到报仇后何妨厮混他一个宇宙无尽......
一个对时过去,阿骨王墟重归法棍。小小夫妻穿戴整齐重返冰城,苏景走进平时栖身的夏家大宅内。三尸欢欢喜喜地迎上来,不问春光如何,一个拉起不听两个推着苏景,纷纷笑道:“终于回来,就等你了,快快去做见证。”
小夫妻不明所以,被三尸簇拥着进入正堂,见堂已被三尸布置起一座香案,案上一块琉璃瓦竖立。临时从房上揭下充当神位,上刻一行小字:莫耶福地、彩虹蓝氏、蓝祈仙神圣大祖母。
三尸给大师娘立了一尊神位,参莲子正在案前垂首肃立。矮子们不忙解释,对参莲子连声催促着:“你师父到了,这便开始吧,快快跪拜向仙祖奉礼。”
苏景何等心思,见状心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小别胜新婚’前他还动念要把参莲子‘过继’。原来三尸与他想到了一处去,不过大好弟子不能随便送人,事情稍作变通,让参莲子拜奉蓝祈做仙祖母,这一来参莲子既是苏景徒儿也是蓝祈孙儿。
从此,参莲子就是名正言顺的莫耶晚辈、莫耶儿郎。
苏景心舒适。这就是默契了,且不提什么‘仙神圣大老祖母’这词汇的不伦不类,至少参莲子从名分上接了莫耶传承是所有人都愿意、开心的。
三尸唱礼,参莲子恭敬做拜,谈不上如何热闹但也欢喜十足,礼毕过后香案撤去,琉璃瓦神位交由参莲子小心收好。雷动对苏景道:“苏锵锵,你不再土时,离山又出了一件天大喜事。”说到这里,大天尊眼皮低垂,双目半闭,先轻轻咳嗽了一声清嗓子,再重重一咳找自己的声音调子,下一刻猛将双眼圆睁开来,运起一口正宗东土京调:“那...一...天,黄昏时分夕阳晚照,半座天空湛蓝万里半座天空鎏金烫赤。倦鸟已归巢游鱼沉湖沙,放眼人间处处炊烟袅袅。”说道炊烟响起晚饭,雷动天尊吞了口唾沫。
赤目及时接口:“安详乾坤、静谧世界,却不料,就在这懒懒散散暖暖洋洋之时,陡然间连串龙吟冲天而起,若登上九霄上便可清晰辨得:阵阵神龙长啸间,东南西北四方海面,巨浪凝天龙、天龙冲苍穹,到得天穹弧顶,各方水龙滔彼此纠缠,化作无边龙云!”
“龙吼做天雷,龙云飞如电,浩浩荡荡向着土席卷而来,天景惊人,惹得诸大天宗戒备、无数高人飞天,但那洪浩之云未入东土境界,过南荒、传剥皮、最终落在齐凤妖国都城天空......再转眼、风云变、龙云结煞暴雨化剑,真真正正一场天海神龙杀劫盖头灌顶!”拈花说话间跳上了一把椅子,手舞足蹈,站得高气势登时不一样了。
两个兄弟说话的功夫雷动不知从哪摸出来个馒头来,吃掉了,精神大振:“催城之劫,但不伤无辜,所有杀法只向一人:我离山一代弟子、齐凤妖国圣天君王——尘霄生!只是我尘师兄赤胆丹心,毕生狂狷但毕生匡护人间,怎会做出恶事引得天怨神怒?这无端端的杀劫从何而来?”
听到这里苏景已然眉飞色舞,但三尸还没过瘾不容苏景打断,赤目伸手一拍大腿,啪啪脆响:“嘿!哪里天怨神怒、更非无端劫数,只因我那师兄,修正道、破肉身、化厉鬼、参冥法、结藕身、破三清、又再悟透大逍遥,修成神仙果,这才天劫降!”
“只见我家师兄,”拈花站得更高了,两位兄长说话的空子里他又搬来一把椅子,椅子摞椅子、这座房子都快容不下他了:“昂首一笑喝退浩荡杀雨、开口一唾啐散满天龙云,度大劫毫发无伤,又是三声大笑,震得天地摇晃万山瑟瑟!”
三尸说话有个习惯,三两句时候不显,长篇大论时大都由雷动开头、再由雷动收尾:“万里杀劫散,无尽云烟消,而...那苍穹崩!那金光绽!尘霄生师兄拱手一声大喝:雷动赤目拈花,三位好仙长,今日暂别人间,来朝仙庭再听你们教诲,某...去也!正是:生生死死,义气之辈,到头来;人人鬼鬼,仗剑狂徒,飞、仙、去!”
“好书!”小不听开怀大笑,苏景高声叫好。
三尸学先生唱书耍宝可笑,但他们说的真正是一件开心事,尘霄生师兄看破大道,遁宇飞仙去了。
又一位离山弟子位列仙班,尘霄生。
三尸两个在地上一个在椅上,满面欢笑齐齐抱拳,待得拈花跳下来,赤目摇头道:“神君,你说得有些太夸张了些,尘师兄一口唾沫啐飞了天劫,这...这也太......”
拈花瞪眼睛:“天尊还说师兄走之前专门跟咱们道别来着,他听见了?”
雷动摆手打圆场:“咱没听见没看见无妨,他们也都没见着不是。”说着手指头往苏景不听点去。
尘霄生悟穿大逍遥问、劫数为水灵化龙云、师兄顺利扛下破空飞仙去,这些事情都是离山传入幽冥的消息,断断不会错,至于其他随便三尸怎么说,三尸怎么高兴怎么编。
除了尘霄生飞仙去,土地面平静如常,毕竟苏景才离开几个月而已,格局怎么可能有太大变化。灵元大潮依旧,天下修家各得其惠,离山白羽成还在耍着那套体戏,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天宗得于灵元潮汐的好处远胜新崛起的修家,只要再没陨星之类的无妄天灾,至少最近百多年里会是个越来越强盛的局面。土正富强,但反观其‘肘腋之患’杀猕疆界呢?
苏景笑着摇了摇头:“斗雪原擂斗望荆王,两重心得,其一......实力未免太过羸弱。”
望荆王这次带来的人,探城凶魂、天残地缺、鬼胎九阴姬、荆发七苦修、六千阴蜓卫再算上一个国师弟子,实力不俗了,可是得分怎么比。
此间不分修道与凡间,朝廷把握了最核心的力量,堂堂亲王,地位上总能当得土世界一座天宗了吧?
擂台上的连番恶战,望荆王一脉几乎全军覆灭,这其固然是苏景占了鬼袍、阳火、隐藏实力瞭敌先机等诸多便宜,可如果还是苏景这一批人,随他如何耍心机使手段,若他不动用丈一,有可能挑得了一座天宗么?
差得远了。其他不提,就说最后他放出去的那场狐地大雾,对上沈河、蒹葭、辰光、紫游牵这些土巅顶人物,怕是立刻就会被破去,根本不会雾气困扰。
且在雾苏景真正出手了,以自己的风火杀法配合剑术去狙杀望荆王和国师弟子,感受的明明白白,这两人的修为不差劲,但两人加在一起,碰上离山樊、龚等长老任一人,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
雪原大擂上,唯一算得凶猛的也只有那个探城的厉鬼而已。
仅次于皇帝的高位重臣,就是这样的班底、这样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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