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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利用

剩余的话,观若并没有在听了。可是被萧鹮的话击溃的人并不是只有她自己。

萧翎抓住了观若的手臂,她的手心如萧翾一样冰冷。

“阿若……”她没法把她的问题说完。

可是观若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的,没有人会不知道在这时候问什么是最恰当合理的。

她根本也不知道答案,裴俶总是让她陷入一种虚实难分的困境里。

也许这件事是真的。萧鹞真的已经不在了,长沙郡的民众都是这样说的,裴俶没法控制所有人,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也或许是裴俶也觉得战报不够,知道她们会有所怀疑,不会被一封真假不明的战报所击垮。

所以“派了”萧鹮为使者,让她这个愚蠢的疯子,这个被利用而不自知的蠢货来为她们送上丧报。

观若的语气坚定,“没有见到萧鹞的尸身,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听到观若的话,萧鹮骤然抬起了头,一下又从方才的伤心绝望,转换成了无尽的怒火。

“殷观若,是不是不见到我长姐,你都不能确定她已经不在了?”

“你不能确定,你就始终都不放心,若是我长姐没事,你还要再出手害她?”

这话根本就毫无道理。

萧鹇的死与她无关,守城之战开始之后,她一直和萧翎在营帐里,或是帮忙处理士兵的伤口。

萧鹞更是远在长沙郡,是黔中徐氏攻打临湘城,或许要了萧鹞的性命,又与她何干?

她哪里控制的了徐氏,更不要说往长沙郡安插人手了。

她做与不做,萧翾都会把这个位置给她,她根本就没有动机。

可是和萧鹮这样的蠢货解释这些是没有用的,萧翾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垮下来。

与其一直听萧鹮疯言疯语,不若还是先来回答萧翎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谢夫人,你的夫君本是会稽谢氏的郎君,此时却还敢来这里。你不怕被人当成奸细抓起来么?”

当时是萧鹇为她求来了脱离被萧翾囚禁的命运,她们姐妹心意相通,不再做萧家人,一定也是萧鹮自己的想法。

想脱离的时候就脱离,甚至还嫁了萧氏的敌人,为人所抛弃之后去寻了萧鹞,如今又回到了萧家。

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家人之爱,从来都不是用来彼此伤害的。

听到观若方才的话,萧翎其实已经镇定了一些。她也懂得这个道理,每一日都会送来无数的消息,总有真假。

经历过萧鹇的那件事,她们都需要更谨慎地对待这些消息。

不能在没有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前,自己先乱了阵脚。

而观若更是说萧鹮嫁给了谢家的郎君……又是怎么回事。

萧鹮静静地听着观若说话,月色下她脖颈上的那柄剑泛着银光,而她手无寸铁,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泪已经流干了,“你还是不敢直接杀了我,所以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在胡说八道,理直气壮的撒谎这件事上,萧鹮倒是很厉害。

“‘泼脏水’?我方才那一句话是泼脏水?承平十七年十二月初二,明媒正娶,三媒六聘,你的丈夫便是脏水么?”

如今自立为王的,自然已经不止巴蜀的那一群乌合之众了。

国号和年号都太多,平日要说时间,仍然会沿用梁帝的年号。

“你不过离开萧宅三个多月,拿着大人给你的钱财离开江陵,在甘宁城中置地置产。”

甘宁城,是萧鹇可得全部赋税的那一座南郡城池。

“你行事太过高调了,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独身女子,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萧家三姐妹,既彼此爱护,又彼此嫉妒。

萧鹇嫉妒萧鹞更得萧翾的重视,萧鹮一直想要如萧鹞一般的风光。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萧翾的控制,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爱炫耀的本性,引来了太多人的注意,也引来了不怀好意的人。

“又或者,你还是不肯承认你丈夫是谢家人,杀了无数萧氏士兵的谢家人?”

萧翾的女儿,一个两个,倒是都嫁给了萧氏的敌人。

可是一个观若或许应该承认他们是彼此的真爱,可萧鹮,根本就是被人利用,被人骗了而已。

她到底是怎么还有底气理直气壮地走到丹阳城来的?

萧鹮不断地重复着,“你在撒谎,你在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夫君……不,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夫君!”

她面上满是戾气,却因为心虚而明显底气不足。

观若只是觉得她可怜,“你从萧家离开之后,在甘宁城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自然,那些与萧氏为敌的人,也会注意到这一点,也能想办法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翾令人烧掉了属于萧鹮的寝殿,几乎是昭告天下,她的小女儿已经被困于火场之中,性命不存了。

可是这两件事离的实在太近了,稍微有脑子一些的人,都能品出其中滋味。

“那时候萧氏和谢家已经打了许久的仗了,战况胶着,谁都会努力想一想其他的办法,来打破当前的局面。”

“于是就有人自谢家秘密出发,过薛郡,过四川、淮阳、南阳,一直到了南郡。”

观若适时地停顿了一下,“从这一点上来看,其实你丈夫和你婆家人对你还是很用心的。”

“至少是没有随便找一个儿郎,将你骗回家中去,控制你,利用你。”

更何况一路往南郡,一路战乱,也根本就不好走。

“你到底是独身一人,便是再财大气粗,也总有乡野无赖,要给你找一些麻烦。然后发生了什么,让我猜一猜。”

“是英雄救美么?而后芳心暗许,喜结连理。”

“他身上并无多少财产,谈吐却如此不凡,萧鹮,你就真的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么?”

就是不怀疑他是个奸细,也该想一想他究竟是不是冲着她的钱财而来的。

她也是萧翾的女儿,究竟是何以这样天真的?

若是这样千辛万苦地到达了南郡,又千方百计的算计,为了欺骗,却自己也付出了真心,那便是一件最好笑的事了。

可是谢家九郎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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