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金宣的话,李忠急忙接道:“金长老所言极是,东方长老年事已高,身子骨太虚,身受重伤后,难免外邪入侵,咳嗽正是身体排斥外邪的正常反应。”
李忠本身就是医术高明的医官,东方夜怀现在为何会这样,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肯定和他在药中掺入的杏仁粉有关系。
杏仁粉本身无毒,但东方夜怀的反应又如此之大,这只有一种解释,东方夜怀自身对杏仁极为敏感。现在他总算明白风王为何会如此神秘的找上他,并以他的性命做威胁了。
唐寅面无表情地问道:“如此说来,东方长老并无性命之忧了?”
李忠连连点头,说道:“风王殿下放心,东方长老绝无性命之忧。”
其他的医官们也随之连连点头应是。唐寅见状一笑,宽慰地说道:“如此来说,本王就放心了。”说着话,他又看向床榻上的东方夜怀,目光幽深,其中隐隐有精光闪烁。
金宣的医术是不怎么样的,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刚才有为东方夜怀把过脉,感觉上也正如医官所说,确实无大碍。
她对唐寅说道:“殿下不必担忧,想必一两日内,东方长老的伤势就能有所好转。”
“希望如此吧!”唐寅幽幽感叹道。
众人皆认为东方夜怀的伤势无碍,结果却恰恰相反,接下来的几日,东方夜怀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咳嗽还加逐渐重,而且是日夜剧咳,夜不能寐,老头子的神智都已逐渐变得模糊。
对于东方夜怀越来越差的状况,众人皆是担忧不已,只有唐寅在暗笑,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这日,他前往川军的中军帐,去见肖轩。碰面后,唐寅发现肖轩皱眉不展,疑问道:“肖王兄可是有心事?”
“唉!”肖轩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东方长老的病情。现在,东方长老的伤势越来越重,孤实在是担心不已啊!”
“我这次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唐寅正色说道。
“哦?难道是王弟请来了医术高明的大夫?”肖轩又惊又喜地问道。
唐寅摇头苦笑,说道:“川国的医官个个医术高明,他们尚且束手无策,我又能到哪去请神医来救治东方长老?”
顿了片刻,他又说道:“东方长老这次的伤势太重,想必,难以痊愈,一旦东方长老有个三长两短,势必会影响我方的士气,所以,我方得尽快出兵,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肖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唐寅的话虽不中听,但也是实情,就照目前的态势看,谁都不敢保证东方夜怀一定能挺过这一关,万一他真的死了,于己方可是大大不利。
他说道:“王弟所言有理,不知,王弟以为我方当在何时攻城为好?”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我以为越快越好,如果肖王兄没有异议的话,我想,就定在明日的早上!”
唐寅说道:“聂震已然倒戈到我们这一边,有聂震在城中相助,我方破城,易如反掌。”
肖轩咧着嘴说道:“可是,东方长老伤势加重,就算破了城,又有谁能与广寒听相抗衡呢?”
唐寅乐了,说道:“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广寒听只一人,而我们这边却有数十位之多的神池长老,就算广寒听再厉害,终究还是会抵挡不住的。”
肖轩仍感心中没底,但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他点点头,说道:“好吧!就依王弟之见,我方于明日一早,出兵神池城!”
唐寅和肖轩把具体进攻的时间敲定下来,而后,二人各自升帐,召集风川两军的将领,让全军做好大局进攻的准备。
与此同时,唐寅又把留在风营内的聂震弟子找来,让他回去报信,要聂震于城内做好接应。
自从风川联军抵达神池山下后,一直没有发动进攻,双方相安无事,局面很是平静。
只是在这个平静的表面下,始终都是暗流滚滚,到了现在,暗流业已达到顶点,即刻便要浮到明面上。
马上要与广寒听展开最后的对决,唐寅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虽然已是深夜,可他仍睡不着觉。在床榻上瞪着眼睛躺得心烦,他干脆翻身坐起,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走出寝帐。
今晚执勤的是阿四,见大王突然出了寝帐,阿四忙问道:“大王,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觉。”他举目望望夜空,问道:“阿四,现在是几更天了?”
“回禀大王,已过三更。”阿四答道。
唐寅想了想,说道:“传令,升帐。”
“啊?”阿四一愣,都已过三更天了大王却还要升帐?这可是头一次啊。感觉到唐寅激动又紧张的情绪,阿四不敢多言,拱手应道:“是,大王!”
唐寅回到寝帐里,穿好衣服,去往中军帐。他刚进入中军帐,便看到大帐里坐满了己方的将领,人们一个个盔甲齐整,脸上也毫无困意。
见状,唐寅笑了,看来,今晚不止自己睡不着,大家都没有睡,连盔甲都在身上穿着呢。
他向起身施礼的众人摆摆手,边往里面走边问道:“诸位还没有休息吗?”
“大王,明天就要和神池的余孽决一死战了,哪还能睡得着啊!”上官元让咧着大嘴说道。
唐寅乐了,落座后,对身边的阿四说道:“让人准备些夜宵送过来。”
阿四应了一声,令命而去。唐寅环视在场众人,说道:“明日之战,非同一般,普通的神池子弟已然不好应付,对付广寒听就更难了,诸位务必得多加小心。”
“末将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广寒听非征战沙场的将军,他的灵武招势你们也不会适应得了,明日,一旦碰到广寒听,能避则避,只需将他缠住就好,万不可亲自上阵与之对战。”唐寅不放心地叮嘱道。
广寒听的灵武有多高强,他也通过凌夜的记忆了如指掌,如果广寒听施展出全力,即便像皇甫秀台、高歌、凤夕、东方夜怀、聂震这样的神池大长老也未必能接得下他十招。己方的将领若冲上去与之对决,那就是去送死,而且死的都毫无意义。
众将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以前,每逢大战之时,大王都会调动大家的士气,鼓舞大家勇往直前,冲锋陷阵,而现在,大王却要自己尽量避战,这也是头一回啊!
萧慕青清了清喉咙,对众将说道:“大王说得没错,万一在战场上真的碰上了广寒听,理应尽量避免直接交锋,这也不是件什么丢人的事,要知道人家的灵武可是修炼了五百余年,我军弟兄当中又有谁能比得上他?”
上官元让心中冷笑,不以为然地应道:“大王放心吧,我等尽量避战也就是了。”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唐寅皱着眉头,看向上官元让,他对上官元让太了解了,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用广寒听找上他,他都能主动去找广寒听以求决一死战。
沉思了片刻,他正色说道:“明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许离我左右,明白吗?”
上官元让闻言,肩膀立刻垮了下来,不满地说道:“大王,末将又非三岁孩童,自有分寸,你也不用这样看管我吧!”
听闻他的抱怨,在场的众将都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从中也能感觉得出来,大王对上官元让的重视和喜爱。
“少说那些废话,就按照我的意思办,明日,我到哪,你就跟我到哪,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自会给你与广寒听一战的机会。”前提是,在广寒听已成强弩之末的时候。
上官元让眼睛顿是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乐呵呵地说道:“大王放心,末将听你的就是,绝不离你左右。”
“恩!”唐寅点点头,又看向萧慕青,说道:“慕青,明日你平原军作为头军,率先入城,抢占各处要点,但你可要约束好你的部下,神池的人不能滥杀,神池的东西也不能乱拿。”
“是!大王!”萧慕青站起身形,拱手令命。
唐寅又看向青羽,说道:“青羽,你帅飞羽军随后入城,不必理会它处,率先给我拿下王宫!”
“末将遵命!”青羽起身应道。
唐寅对梁启说道:“梁启,你率三水军留在城外,一旦广寒听外逃,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我拖住!”
“末将明白。”
把任务都分配清楚,唐寅最后方对舞英说道:“你帅直属军随我一同入城,接应平原军和三水军。”
唐寅连续发号司令,又琢磨了好一会,觉得没有不妥之处,这才招呼众人吃夜宵。唐寅希望明日一战尽量把神池的长老们推在前面,己方能兵不血刃,坐享其成,可是,对阵广寒听又怎么可能没有死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