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云氏颤抖着跪坐在地上,虽说老夫人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却也是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
当时云氏得了小丫鬟的报,匆匆赶到临辉阁就看到老夫人出来了,也没来得及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不知道老夫人已经放话明日的婚礼取消。
老夫人重重地将手中的拐杖掷在地上,她压根就不该对云氏有任何幻想:“云氏!你可真是好样的,你这是打算给自家姑爷纳你那侄女做个贵妾!”
“媳妇不敢!”
老夫人冷笑:“呵呵,嘴上说得好听,我看你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
“母亲,媳妇是万不敢如此想的!”云氏还真没想那么远,只是想着明日的婚礼万万不能搅黄了,她担心若是女儿的婚礼让傅家丢了脸,傅允伯会怪罪她。
“是与不是你自己清楚,锦姐儿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我知道母亲瞧不上我,瞧不上云家,家里的事您不让我管,我自是不敢插手半分,但锦姐儿是媳妇的命,您不让媳妇管,媳妇做不到!”云氏鼓起勇气,泪眼婆娑地看向老夫人,又看看一边的傅瑜锦。
老夫人轻哼一声:“我倒是要问问你准备怎么管?把人嫁过去送个表姐过去给她做伴儿?你是让锦姐儿以后拿她当奴才还是亲戚?”
“......”
“我就是看不上你,也看不上你们云家,你倒是说说你有哪点能让我看得上的?”老夫人冷笑出声,“锦姐儿的事你不管反而对她更好!”
云氏被老夫人这样直白的话弄得一愣,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你给娘家贴补银子,我不管,反正都是你们夫妻两自己的事情,只要老大愿意,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说的。
你家那个侄女三天两头往府上跑,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你拘着慧哥儿我也没有过问。”
“媳妇没有!”云氏一脸惊慌地看着老夫人。
“你没有什么?没有贴补娘家,还是没有拘着慧哥儿?”老夫人伸手示意傅瑜锦扶自己,“慧哥儿虽说是庶子,但是却也是老大唯一的儿子,养好了他,你们母女以后还能有个依靠,把他养废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目光短浅!”
母亲拘着慧哥儿的事,傅瑜锦也是知道的,却也不好说什么。
云氏身体不好,当初能怀上她也实属不易,之后十多年更是没能再怀上。
慧哥儿今年五岁,生母是云氏的陪嫁丫鬟,如今养在云氏名下,却生生被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不要说嫡子,连一般的庶子都比他强上许多。
傅瑜锦知道母亲的心思,她是担心慧哥儿出息了,以后她生下嫡子不好压制。
再则,傅瑜锦是女儿以后总是要出嫁的,云氏有丈夫的疼爱怎么着都好过,也没指望靠着领来的这个儿子养活。
谁知道真的把人养出息了,会不会养出个心里只有生母,完全不把嫡母放在眼里的白眼狼,到那时反而更糟心。
更何况在云氏看来有这个时间去教养别人的儿子,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丈夫身上。
“母亲,媳妇知错了!”云氏低了头认错,即使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应得极快。
“我也不指望你能听进去,若是你真的不想管,那就干脆给别人管!”
“媳妇记下了!”云氏低头不敢看老夫人。
看着云氏,老夫人觉得自己也是可笑,这媳妇什么秉性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和她志气做什么,挥手道:“你先下去吧,锦姐儿的事你不要管了,就这样!”
云氏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退了出去。
傅瑜锦只对着云氏微微颔首,想到之前云氏说的话实在不知能说些什么。
即使这次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云氏还是要自己嫁给周渊承,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不过老夫人既然已经发话了,那就是必然会帮她了,这婚事必然是成不了的,至于云氏,她不管这事,傅瑜锦反而更放心!
傅瑜锦收回心神,扶着老夫人坐下:“孙女让祖母为难了!”
“知道就好,你的事以后再找你算账!”老夫人有些复杂地看了傅瑜锦一眼,“北宁侯府那边你就不用管了,你伤心过度,这几日便在府上好生养病!”
傅老夫人原本就看不上周渊承,但是傅阁老执意,既然是自小就定下的婚事也没有反悔的理由,再加上傅瑜锦从未表现过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她也就顺着傅阁老的意思应下了这门亲事。
却不想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傅瑜锦给他们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老夫人也有些看不透这个孙女了,她不知道今天这事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傅瑜锦专门等到婚礼前一天才发作。
“孙女定会安心静养!”傅瑜锦一福礼恭敬地应下。
老夫人轻叹一声,“你母亲的话你也别放在心里。”
“祖母多虑了!”想到云氏傅瑜锦心中五味杂陈,但是却也没多少意外,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她一直都知道,在云氏心中父亲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人和事情都可以靠边站,包括她这个做女儿的,云氏不是不在乎这个女儿,只是不够在乎罢了!
“你这丫头……”老夫人看着傅瑜锦有些庆幸,“幸好你没随了你母亲!”
这算是在夸她吗?傅瑜锦记得祖母对云家人的评价“雄心壮志不少,雄韬武略全无!”
这话傅瑜锦却也实在不好接话,只得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
“我有些乏了,你也退下吧!”老夫人歪在软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只这一会儿便睡下了。
傅瑜锦轻声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在做戏,但是该做的事却一件也不能落下,既然身体不适,自然不能走回瑜婉阁了。
傅瑜锦吩咐白芷叫了软轿,直接让人抬回瑜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