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够让小峰开口,不过我并没有气馁,我想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峰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他也拥有了自己的思想。
我想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应该经历了很多,就如同赵小君一样,赵小君最后为什么要自杀就是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小峰是不是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保护自己和自己的亲人?
想要和小峰沟通我是要拿出诚意来的,只有我拿出了诚意才能够让他放下对我的戒备,才能够和我敞开心扉。我的诚意自然就是安排他与他父亲的相见,而他们的相见还必须要征得他母亲的同意,从这一点看来虽然他对柳婵表现得不冷不热,可是内心他还是很在乎柳婵的感受的。
也是因此我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是在保护自己的亲人不受伤害。
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对方既然已经把他给带走了,为什么又放了回来?是对方把他放回来的还是他自己跑回来的呢?
柳婵答应了让小峰和他父亲见面,见面的地点我们先在了离他们家不远的山林酒店。
小峰的父亲贾树仁就住在山林酒店,傅华和他一直都有联系,听到小峰想要见他,他也很是高兴,而且还有些紧张,仿佛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他有些不知所措。
贾树仁三十多岁,身材魁梧,近一米八的个头,这在我们南方并不多见。
他看上去很有阳刚之气,一脸的络腮胡子。
“你别紧张,你一紧张孩子也会跟着紧张。你要尽可能的让他放松下来,多和他说说话,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我们一直都想和他好好谈谈,可无论是我们还是他母亲都无法与他沟通。”傅华对贾树仁说道。
贾树仁搓着手,刚才和他握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的手心有着汗水。
“我,我真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贾树仁说。
这也难怪,小峰还没到两岁的时候他就和柳婵离婚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这对母子的视线里,甚至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写过一封信。
这是一个很不负责的父亲,这些年来他也从来都没有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对于这个贾树仁我的心里是很不屑的,不过小峰出了事情他能够回来也算有些良心。
我说道:“你就多关心一下他这些年的生活,如果他实在不说的话那你就说说这些年你有多想他。”
贾树仁的脸微微发红,可能是我的话让他感到了羞愧。
他有多想孩子?我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他若真对孩子这么说了,孩子要是问他既然想自己为什么不来看自己,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打他又该怎么回答?
贾树仁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他。”
傅华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怎么就能够这么不管不顾呢?老实说,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小峰的亲爹了!”
贾树仁说道:“小峰当然是我的孩子,我也有我的苦衷,去了粤东我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妻子和孩子,所以……”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一会小峰就来了,总之,你好好开导他,不许发脾气,不要刺激他,你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行了。”
贾树仁连忙点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好好和他沟通,他要是觉得心里委屈,想要打我骂我的话我也杠着。”
我和傅华对视了一眼,傅华点了点头,然后我掏出手机给刘方方打了过去,让他和另外一个同事把小峰带到山林酒店来。
大约五分钟后小峰在刘方方他们的带领下来到了山林酒店,我们把他送进了贾树仁的房间,他进去以后,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傅华让刘方方他们在过道里守着,便和我进了隔壁的房间。
“你说他们父子见面以后会说些什么?”傅华递给我一支烟,然后问道。
我摇摇头,这对父子见面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场面我还真是无法想像。
小峰显然是很难沟通的,而贾树仁也是很尴尬的,他又和和小峰说什么呢?
傅华说道:“这个小峰真是伤脑筋,如果他不是个孩子我真想把他带到队里去好好问话,感觉对着他我是一点都使不上力。”
我苦笑一下:“林虹可不是孩子,你觉得你能够使得上力吗?”
傅华叹了口气:“说到这个林虹我就不明白了,曾小祥都死了她还绷着干嘛?她难道真的就不想为曾小祥报仇吗?你说他们真的感情好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我说道:“两种可能,第一是她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比如对方威胁了她的人身安全,第二种可能就是其中或许牵扯到了利益关系。你别忘记了,他们并不是真的不图利,梁诗韵就被他们要求给了十万元。曾小祥作为‘捕猎者’的左右手,这个游戏的组织者之一,他很可能在其中也有利益瓜葛,你想如果曾小祥真从中获得了利益,他死了以后这笔钱就落到了林虹的手里,林虹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警方那么这笔钱她还能够拥有吗?”
经我这么一说傅华露出了一露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你想得深一些。”
我说道:“小吴那边在慢慢地对那个群的成员进行身份核实,等那些人的身份全都核查清楚了我们的事情就更多了。要组织部分人手与那些人接触一下,我相信一百七十多号人总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屈服于组织者的淫威,只要有那么几个人能够站出来我相信一定能够给我们一个侦破的方向。”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小峰从贾树仁的房间出来了,不过从小峰脸上的表情我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内心有什么变化。
这让我多少有些挫败感,多大的孩子啊,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了?我更希望这只是他创伤后的应激反应,那样的话至少他的童真还在,否则的话就太可怕了。
他出来以后只说想要回家,我便让刘方方和那个年轻干警把他送了回去,然后我和傅华进了贾树仁的房间。
贾树仁的情绪很是低落,脸色也很不好看,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