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目光定在那抹鹅黄身影上,见初语在几米外对他笑,缓缓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在杯沿贴上嘴唇的那一刻,嘴角却悄悄弯出一抹弧度。
齐北铭百无聊赖的玩着手里的烟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直到视线不经意定在某一处。
想起那些“歪理邪说”,他嗤笑一声:“看着烈其实就是只猫。”
叶深不明所以,挑起眉头。
齐北铭对他一笑,样子有几分无赖。
围栏边,几人正准备回到饭店内,忽然听见有人叫初语的名字。
郑沛涵转头看过去,呵了声:“真是冤家路窄!”
☆、chapter 11
中午人渐渐多起来,尤其是饭店。门庭若市,几乎没有空位。
此刻一家饭店门前,乌央乌央站了二十多个人,显得很是拥挤和纷乱。初语听到声音就辨认出是袁娅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他们。
“娅清,真巧。”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初语说:“挺好的。”
袁娅清若有似无的看一眼贺景夕:“我也是托贺总的福才知道这个地方。”
初语笑意变淡,没有接话。
贺景夕仿佛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沉声开口:“都进去吧。”
路过初语身边时贺景夕脚步略有停顿,但没有跟她打招呼。
郑沛涵看见他就像吞了一吨炸药:“看来以后出门得翻黄历!”
店内,齐北铭注意到叶深不错眼的看着那处,出声问:“那是谁啊?”
叶深没说话。收回视线,垂眼喝掉杯里的茶。
这顿饭几人吃的很安静,只有齐北铭主动挑气氛,连武昭哄女朋友的声音都变小了。
隔壁两桌菜是提前点好的,没一会就全部上齐,吃吃喝喝很是热闹。跟初语这边对比很鲜明。吃好饭,初语同袁娅清打过招呼,跟着几人往出走。
那边桌上,有人一脸惊奇:“贺总,你吃鱼只吃头部和尾部?有钱人都这么任性?”
原本走的好好的武昭不得已停下脚步:“叶……叶哥,你要继续走吗?”干什么好端端的忽然站住,害他差点撞上去。
贺景夕眼神瞟向门口:“有人说过这两处最好吃。”
郑沛涵前脚刚迈出大门,听到这句实在没忍住,骂了句“臭不要脸”。
天边乌云一点一点汇集,聚拢在一起显得十分厚重,让人无端产生压迫感。初语刚将窗子打开,天边骤然一亮,一道闪电忽而闪过。下一刻,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这破天气,看着就烦。”郑沛涵躺在床上烦躁的看着窗外。
“过几天就好了。”初语说。
“要不是怕你难堪,刚才我真想指着他鼻子骂。”郑沛涵一哼,“怎么会有那么不要脸的人?”
初语吃东西有个习惯,特别喜欢吃边角料。全是肉的地方她并不喜欢吃,就爱从骨头缝和犄角旮旯里往外挑。
那时贺景夕跟她在一起还笑她傻,说她好养。如今早已时过境迁,那人又把话端出来说,真的让郑沛涵火冒三丈。
“多亏你忍住了。”初语看着她笑,“他们人那么多,骂起来我们会吃亏。”
郑沛涵看她:“这下你还敢说不复杂?”
初语望着窗外,声音平静:“沛涵,你了解我。”
要不是了解初语,她怎么会同意接贺景夕那破订单。
当初那人说走就走,姿态万分潇洒,如今这些举动又是要干什么?但看初语的态度,她也不好再继续说。
雨点由缓至急,噼里啪啦的砸下来。落到窗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然后飞溅,留下一个圆点。
初语离开窗边坐到床上:“想什么呢?”
郑沛涵眉眼一挑,表情颇有风情:“你觉得齐北铭和叶深哪个帅一点?”
话题跨度之大让初语愣了下:“问这个干嘛?”
“说。”
她想了想:“风格不一样,没法比较。”
郑沛涵邪恶地说:“据我观察,他们俩虽然身高体格都相近,但是叶深的x能力绝对强过齐北铭。”
初语扶额:“你都在研究些什么?”
“鼻梁挺手指长,喉结突出虎口光滑。”郑沛涵嫣然一笑,“最重要的是那一身干净的气质。”
“齐北铭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就身经百战,射多了肯定比不上刚开刃的。”郑沛涵看她:“哎,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我就是给你分析分析。”
初语瞪她:“你给我分析这些做啥?”
“知己知彼嘛。”
——
“你说武昭现在是不是搂着女朋友活塞运动呢?”齐北铭走完一步棋,问。
叶深笑了下,没说话。
“你不羡慕?”他说,“我羡慕。来这种地方就得找个女人一起黏糊,我居然陪你在这里下西洋棋。”
叶深将“兵”前进一步,缓缓开口:“你现在可以去找。”
“下这么大雨,没性趣。”
静了片刻,齐北铭又问:“刚才那男的你认识?”
叶深蹙眉,走错一步。
“不认识。”
不认识,但知道是谁。
齐北铭转了下手上的戒指,猜个八.九不离十。
能让叶深生出躁意的估计除了初语的*就是初语的前男友。两者不同之处只在于,前者想独占,后者想驱逐。
两人下了三局,齐北铭输的不耐烦了:“这么认真有意思吗?”
他坐到窗台上抽烟,叶深将黑白双方棋子重新摆好。
西洋棋中,“王”和“后”同样可以进行横、直、斜走,但是“王”有限制,每次只能走一步。而“后”却自由得多,步数不受限,只要不越子,随它高兴。
叶深看着棋盘,指骨分明的手将“后”轻轻拿起,垂眸看了片刻,缓缓握入手心。
他的“后”。
他的。
——
傍晚,雨停了。
天地一线之间竟生出晚霞,橘红的光将原本乌黑的天映出了三种颜色。一层一层,像是渐变的极光。
郑沛涵还没醒,初语轻轻下床,到浴室整理一下走出房间。
雨后的空气清新中带着淡淡的土腥味,初语深吸一口气,觉得精神了许多。她走出小楼,没有目的随意游走。
下了长廊左转,是一排古色古香的独楼。这边是别墅区,一家人来租上这么一套,不用跟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免了许多尴尬。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群。其中屹立着一座八角凉亭。
初语走到凉亭上,看着下面的假山和荷花池。
碧绿的池水像一块完整的玉,将树群和天空映在其中。一簇簇荷花挤在一起,仿似许多个身着粉衣绿裙的舞者同时旋转,将圆形裙摆绽放开来。
有人说心动的感觉就像荷叶上的青蛙从一端跳到另一端。光是想想,就让人不禁生出向往之意。初语嘴角不知不觉弯起。
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半晌,声音停止,那人站到了她身边。初语转头看过去,握住栏杆的手紧了一紧,很快又放开。
贺景夕也在看相同的风景。
“一个人?”
她看回花池,淡淡嗯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两分钟,压抑住体内滋生的烦躁感,初语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地方:“先走了。”
“好。”
她转身走下凉亭,继续往前走。贺景夕慢了几步跟在她后面。初语一路走一路看,走的极慢。即使知道身后有人,也未曾回头看过。
直到走进一处水榭。
贺景夕看着她越来越紧绷的身形,闷笑一声。
初语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这是公共场所,谁都可以走。”
“行。”她说,“左边还是右边你先走。”
贺景夕笑她:“还是不分方向,只会左右。”
“你选不选?”
“我就在这。”
初语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脑中被他气的直轰轰,初语再没了闲逛的心,打算按原路返回。她来的时候路线是随机的,加上现在天暗了下来,回去时就感觉有点费劲。有些地方只记得名字不记得方向,不确定的时候只能问别人。这样一来就耽误了时间。
走到半路,电话响了。
“喂。”
“你在哪里?”